可到了第二日她還不歸家,遲老夫人便有些不滿。
前些日子崔珝才來家中鬨過一場,嚇得遲兮芸幾天都沒敢出門,遲老夫人心疼得不行。可遲兮瑤卻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參加百花宴去了,還在林府留宿。
遲老夫人一想起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匆匆忙忙便派了幾個老婆子來林府請人。
遲兮瑤也並不知曉她落水的事被瞞了下來,見府裡派人來了,也以為是來拿她興師問罪的。
連忙收拾了一下儀容,也顧不得身體還未完全恢複,便出了門。
林清茹和林子舒此刻也早已不在院中,兩人不知去了哪裡,遲兮瑤隻得讓林府的下人代為回稟一下,便跟著幾個老婆子回了英國公府。
她雖貴為郡主,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大宅院子裡的事,就是皇帝也不好插手。
是以,這些下人慣會看人下菜碟,一個個的都並不把遲兮瑤當回事。
遲兮瑤一回府,便被帶到了老太太處。
她本就虛弱,這一整天也不過進食了一晚膳粥,現下早已是筋疲力儘頭暈眼花。
遲兮瑤麵色蒼白,雙唇幾無血色,兩眼也甚是無神,隻得強撐著身體,向遲老夫人行禮。
可遲老夫人並未關心她的身體,二話不說,直接讓她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你好得很!”
遲老夫人住的慈心堂常年焚香,這裡濃厚的香料氣味總會讓遲兮瑤心緒不穩,今日或許是因為她身子不適,這種心悸心慌感尤勝以往。
“請祖母恕罪,孫女認罰。”
她不想在慈心堂多做停留,隻想早早回到臨水苑,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了當地認了錯。
老太太扶著羅漢椅的把手,一下又一下地打量著她。
“你今日倒是乖巧。”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自鼻孔中冷哼出氣。
遲兮瑤沒有說話,隻低著頭,跪得板板正正。
有時候,家人的偏心便是如此,縱使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也依舊會被指責。
更何況,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根本無法為自己辯白。
更彆提讓家人為自己出頭了。她從不抱希望,便也不會失望。
“兮瑤,祖母也不是想罰你。隻怪你素日裡太愛與弟妹們計較,太爭強好勝了。”
遲老夫人輕輕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假意地微笑,一邊輕輕擺了擺頭,示意下人將遲兮瑤扶起。
“兮瑤啊。今日鄭府派人來傳,說要去聖上那裡說清楚,正式與你退婚。”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慈愛,若不仔細分辨,遲兮瑤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幼時便被退過婚,後來接二連三許的人家也都出了事。”
“你十歲那年,聖上封你做了郡主,本是要送去烏茲國和親的。可剛剛定下來,烏茲國便被旁邊的部落給滅了。”
“再後來京城裡便傳言說你禍國殃民,是為不祥之人。這好不容易,有個鄭二公子敢與你提親。卻又鬨成了這樣。你將來可怎麼辦喲,這滿京城,怕是在沒人敢求娶你了。”
遲老夫人越說越激動,眼眶中,似乎還擠出了幾絲淚光。
“祖母,您有話不妨直說。”遲兮瑤早已見慣了人情冷暖,也知曉家人的虛偽和謊言。
“你這個樣子,恐怕這輩子很難嫁人了。不若幫幫芸兒。”
“我問過了,前些日子芸兒確實是在回府的路上與一名婦人發生了齟齬,芸兒便讓隨從教訓了她幾下,但並未下狠手。”
“定然是那賤民借機攀咬芸兒。你是郡主,身份高貴,這事若是你替芸兒頂下,廷尉府定然是不會為難你的。”
遲兮瑤冷笑了一聲。
昂起了頭,撐著搖搖欲墜地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