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知,自己的祖母,竟然如此恨毒了自己。
不但想要她這條命,還想要她生不如死。
“祖母。您沒權這樣做,我是陛下親封的郡主!”這是遲兮瑤第一次覺得,這郡主的身份,用用也好。
兄長生死未卜,外祖母還在回京路上,此刻除了自己她沒人能夠倚靠了。
遲兮瑤撐著身子,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
“孫女身子不適,先回屋了。祖母若是想罰我,便請您去聖上那請了聖旨再來。”
“孫女也絕對不會去給您的寶貝心疙瘩頂罪。至於我落水之事,您願意往外傳播就傳播,我並不懼怕,反正下麵還有幾位庶妹與我作陪。大不了大家一起爛死在這英國公府裡。”
“還有您這慈心堂,日後我也不會再踏足了。您若是覺得我不孝,大可以去大內敲登聞鼓,狀告我一個忤逆不孝的大罪。”
這英國公府的父女恩情,祖孫恩情,從前與她無關,日後也不會與她有乾係。
撕破了臉,也好。
她這十七年,已經忍夠了,也受夠了。
“你……”遲老夫人沒料到她會如此,氣得癱坐在羅漢椅上,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
“也不用您送我去庵堂了。這個家我也是同樣一刻都不想待了,明日一早,我便會帶著丫鬟去皇家佛寺,去陪我母親。”
說完,她便倚靠在桃若的身上,由她扶著出了門。
遲老夫人跌坐在原地,連攔都忘記攔了。
幾位老奴見狀,知曉遲兮瑤是鐵了心要與遲老夫人撕破臉了,也不敢擅自做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遲兮瑤離開了慈心堂。
待她離開,遲老夫人才緩緩醒過神來,吩咐心腹道:“去給我查查,昨日在瑞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麼。再去查查林府,問問看她是幾時去的林府,又是幾時離開的。”
“另外,查查林家大郎平日裡與她是否有私交。”
心腹點了點頭,記在了心裡,又追問道:“老夫人,真的就由著大小姐離家嗎?老奴聽說,大長公主要回京了,是聖上的旨意。”
當今皇帝是個多疑敏感的人,當年因為奪嫡之事差點殺了大長公主這位嫡親姑姑,這些年也將她與駙馬裴氏發配去了封地。
如今居然將人召回了,此舉究竟為何,這是他們這些深宅婦人無法參透的。
遲老夫人搖了搖頭,她原本想著借此事再逼著建寧吐些錢財來。
可如今想來,若是建寧回了京城,那依著英國公府這些年對遲兮瑤兄妹倆所作所為,恐怕建寧不會善罷甘休。
她蹙了蹙眉,緊緊地咬住了後槽牙,麵露凶光,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殺意。
“她要出府,便讓她出府。”
“但是究竟是去皇家佛寺,還是去京郊庵堂,可由不得她。”
主仆倆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沒有說話,卻在片刻間達成了共識。
──
遲兮瑤夜裡又折騰了幾次,臨近子時才退了高熱,淺淺睡下。
但夢中也未有好事。
她又做起了那個夢,隻是此次夢境有了後續。
那玄色衣袍的人追著遲沐煬進了大帳,隨後便趁其不備一刀紮進了遲沐煬的後腰之處。
遲沐煬隨之倒地。
而這一次,夢境沒有戛然而止,那玄色衣袍之人俯下了身,不知是要在遲沐煬的身上搜尋些什麼。
忽然,原本昏迷在地的遲沐煬睜開了眼睛,拾起了一旁添加炭火的火鉗,狠狠地刺進了那人的手腕處。
緊接著,那人因為吃痛從遲沐煬身邊彈開,並又上前補了一劍,紮進了遲沐煬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