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珝的衣物一般都由府中的管家料理,他很忙,並沒有時間浪費在吃飯穿衣這些小事上。
但他口不對心地擰了擰眉,也硬著頭皮說道:“那很巧,我很喜歡逛成衣店,不知郡主的店鋪具體是在城南何處?改日我一定前去光顧。”
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遲兮瑤乾咳了一聲,差點嗆到自己。
“改日改日。哎呀,我好困,先睡了,到了麻煩將軍喚醒我。”
馬車極速地行駛在官道上,由於是夜晚趕路,因此並無人與他們並駕齊驅,道路也顯得格外寬敞好走。
臨近三更時分,幾人便到了林府。
遲兮瑤自然不願回英國公府,因此也寄宿在了林府,仍舊住在了平日裡她來林府住的那個屋子。
林清茹白日裡累著了,現下睡得香甜,到了自家門口也仍舊沒有醒,被林子舒背著回了房,嘴裡還一直嘟嘟囔囔地罵著林子舒。
林府的燈亮了又滅,在這寂靜的春日夜晚,喧鬨了一陣子,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第二日一早,天剛擦亮,林清茹便已穿戴整齊,風風火火地闖進了遲兮瑤的臥房,站在她的榻前催她起床。
連帶著睡在外間的桃若橘若也都被她喚了起來。
幾人一番梳洗裝扮,待吃過早膳,趕到馬球場上時,已臨近辰時。
遲兮瑤沒有去英國公府那邊落座,而是選擇了坐在林清茹身側。
幾位先到的貴女見狀,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那些事,遲兮瑤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的喝茶吃點心。
近幾年來京中馬球盛行,大大小小的馬球會更是不勝枚舉。
但說到底,還是這一年一度的春日馬球會最為壯觀。一則是因為春日馬球賽是由皇家親辦,當今聖上的親皇叔寧老王爺是個馬球狂熱分子,每年馬球會他都會辦的極其隆重,彩頭也給的非常豐厚。
另一則,則是因為這馬球會連辦十日,除了打馬球,後場還有投壺、騎射、蹴鞠等比賽,京城中上至三十幾歲的男女青年,下至十歲小兒,都會參與。
而馬球會後場還配備了簡易茶寮和膳房,專供前來參加馬球會的男女吃食。
是以,每年的春日馬球會,都會是京城中男女出遊的好時機,也因此有不少世家大族將相看會定在了馬球會上。
今日的第一場球賽便是林子舒同崔珝的隊伍,對戰的則是鄭容的隊伍。
遲兮瑤原本以為今年的馬球會鄭容是不會再出現了,竟沒想到,還能在馬背上看見他。
她不動聲色地品著茶,偷偷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四周。
京中待嫁的女娘此刻都有些按捺不住,紛紛站起了身墊著腳,朝著場中央那抹藍白色的身影看了過去。
遲兮瑤愛熱鬨,也跟著將目光投了過去。
崔珝今日穿了身藍白色素麵杭綢的騎裝,袖口和領口繡著金絲流雲滾邊。
烏黑的頭發高高束起,由一定漢白玉發冠固定著。
他靜靜地坐在馬背上,目光仍舊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似乎不知在想些什麼,眸中透著幾絲清冷,朝著女眷這邊掃了一眼。
他本就生的高大魁梧、劍眉星目,此刻坐於馬上,氣質清冷卓絕又帶著幾分貴氣。
僅僅是往女眷這邊隨意投來的一眼,也引得幾位貴女紛紛紅了臉,失聲尖叫了起來。
風拂楊柳,遲兮瑤的發絲隨風飄動,有幾縷落到了她的眼前,她伸手撥了撥,將發絲彆到了耳後。
恍惚之間,她仿佛看到崔珝衝著她揚了揚嘴角。
晨光熹微,並不刺眼,崔珝正背對著璀璨晨光,整個人都被著春日暖陽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芒,如同神祇。
這是她第二次產生這樣的幻覺了。
遲兮瑤一下子晃了眼,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