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崔珝的右手手腕上有傷,且一直未曾愈合,此刻正包紮著藥物,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自他的手腕傳來,若是不靠近,根本聞不到。
她想起了夢中那個玄衣人,正是被遲沐煬擊中了右手手腕。
遲兮瑤扭了扭腦袋,將鼻子湊近了些,想仔細辨彆一下究竟是那種草藥味。
而崔珝則生怕她再次跌倒,雙手動不也不敢動攬在她的身上。
忽然,馬車像是遇上了阻礙,一個急刹,停了下來。
車廂內的兩人並未留意到,兩個人均是身形不穩,一同摔倒在了車廂內的軟塌上。
遲兮瑤的鼻尖重重磕在了崔珝腰間的漢白玉扣件上,這一下的疼痛感比剛剛那一次更甚,遲兮瑤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頓時便淚眼汪汪。
她的發髻也撞散了,發絲牽連勾在了崔珝的腰封上。
原本她想要直接站起身,卻不曾想發絲被勾著,她剛剛一動,便扯得她頭皮生疼,腳下一滑,又跌坐了回去。
整個人,趴在了崔珝身上。
崔珝仰麵倒在軟塌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兩個人相對無言,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林府了。
遲兮瑤又疼又急,淚眼婆娑地朝著崔珝發脾氣:“你這車夫怎麼駕的車!這下子可怎麼辦?”
崔珝坐起了身,將遲兮瑤往自己身邊抱了抱,然後低著頭一點點地將她的長發鬆開。
“是我不對,讓郡主受驚了。”
其實,應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便是直接將遲兮瑤勾進他腰帶的頭發剪了。
又快又省事。
可這樣難免會難看了些,況且她是個女子,定然不願秀發損傷分毫。
崔珝想了想,柔聲道:“郡主彆急,我一定能處理好的。”
他一貫冷血冷情,在戰場上殺伐決斷,從未有人敢朝他發脾氣,也不曾有人能讓他如此平心靜氣地哄著。
連崔珝自己都覺得,他對著遲兮瑤,著實是有些太好說話了。
崔珝慢慢將遲兮瑤的發髻完全散開,然後一點點將她勾進自己腰帶中的秀發拉出。
怕用力過度她會疼,崔珝一邊小心翼翼地擺弄著她的頭發,一邊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郡主可曾聽聞過西域有一種布料,名喚流雲紗?”
遲兮瑤揉著鼻尖,歪著頭趴在崔珝的大腿上,搖了搖頭:“沒聽過。”
“崔某也不曾親眼見過。但聽聞這種布料,穿在身上非常清涼,且顏色十分好看,在燈光下能呈現出五光十色。郡主懼熱,夏日可用來裁衣。”
“等過些時日,崔某便派人去為郡主尋來。”
遲兮瑤點了點頭,有些高興。
天底下或許沒有那個女人不愛美,更何況是遲兮瑤這樣的妙齡少女,談起衣裳首飾來,什麼事都能忘到一邊去。
等她從流雲紗的興致中醒過神,崔珝已經將她的頭發解開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穿過遲兮瑤烏黑的秀發,一下又一下,緩慢而輕柔的穿梭其間,仿佛在盤弄著一件世間罕有的寶物。
遲兮瑤失去了禁錮,連忙坐起了身,理了理自己剛剛弄亂了的衣物。
馬車剛好行至林府,橘若站在馬車邊探聲問道:“小姐,林府到了,您現在下車嗎?”
遲兮瑤看了一眼崔珝大腿處被自己枕得有些發皺了衣物,羞愧地衝崔珝笑了笑,“崔將軍,今日謝謝你了。”
她邊說,邊紅著臉掀開簾子,走了下去。
林府門前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