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帶大過兩任崔府的家主了。自打二十年前的宮門政變,崔氏滿門為國儘忠儘皆慘死後, 夫人姨娘們改嫁的改嫁,出家的出家。
這諾大的崔府裡隻剩下崔珝一個小主子了。
劉媽媽也在那場宮變中受了傷, 腦袋受到了重創,很多事情都記不大真切了。
但她卻一直記著, 拚了命也得把小主人護好。
而崔珝幼時又被皇後接進宮親自照料,每隔數月才會回一趟崔府。
是以, 府中的大小事務,也都由這位管事媽媽來張羅了。
今日聽聞崔珝在浴房看上了個小丫鬟, 她連忙丟下了賬房的事情, 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她來時, 遲兮瑤剛剛出浴,隻穿了身單薄的藕粉色裡衣。
內裡搭了條月牙色的素錦緞心衣,心衣的綢帶還未係好,隱約漏了些在外頭。
劉媽媽透過窗子倚著欄杆,墊著腳,往裡探了探。
不經意間,剛好與散開了一頭秀發,正彆扭的拂開落在胸前的幾縷秀發的遲兮瑤對上了眼神。
劉媽媽一下子愣住了。
這張臉,她似乎曾經在哪見過。莫名的熟悉而又親切,仿佛從前便生活在這崔府裡一般。
她咂巴了一下嘴唇,若有所思地咦了一聲,而後穿過長廊,走了進去。
遲兮瑤正由下人們伺候著穿衣,藕粉色的寢衣外麵,是一件薄衫單衣,穿了跟沒穿似的。
她被人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還渾身熏了些香,這濃厚的熏香氣息,熏得遲兮瑤有些發暈。
“姑娘的皮膚真好。”一旁負責打著熏爐的丫鬟忍不住地豔羨。
“難怪侯爺能看上您!”負責擦拭的丫鬟也跟著說。
這崔府中並無女主人,丫鬟們平日裡也大多隻是與府中的小廝老媽子打交道,自然是沒見過京中貴女們的。
更彆提是遲兮瑤這樣的貴女了。
劉媽媽走了進來,眼風一一掃過這些丫鬟,剛剛還在說話的丫鬟立馬便噤了聲。
她雖然隻是個管事的,卻處處要強,事事都要插手。
劉媽媽又看了一眼遲兮瑤,隻見她麵色緋紅,一張紅唇嬌嫩欲滴,一雙星眸更是眼波盈盈,衣裳之下也難掩曼妙身姿。
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
她在心裡點了點頭,可嘴上卻並不這樣說。
“浴房的管事呢?罰扣月銀一個月。”劉媽媽又忍不住地悄悄看了一眼遲兮瑤,這樣的妙人與崔珝是相配的。
可惜身份上差了些。
且聖上賜婚的旨意已下,不日便會有大婚日期的旨意來。
屆時,這崔府便會多一位女主人。
這些沒眼力見兒的人,竟然在這個節骨眼給崔珝弄了個通房,也不知道是為他好,還是要攪和他的後宅。
劉媽媽眸色一沉,陰著臉,掃視著屋裡的眾人:“都警醒著點,彆自作聰明,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馬上夫人便要進門了,是誰在這個節骨眼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浴房的管事許媽媽躲躲閃閃地不敢上前,還往後撤了撤。
劉媽媽又掃了她一眼,語氣不善:“今日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了,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彆想著耍小聰明。不然,我便拿了你的賣身契,將你發賣了出去。”
“還有你們這些人。”,劉媽媽的眼神如一道光,一一掃過了在場的丫鬟:“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若是誰敢效仿,做出爬床的醜事,彆怪我把她賣去勾欄瓦肆,讓她好好爬一爬。”
遲兮瑤站在一邊,聽得一愣一愣。
好像自己,真的乾了爬床這樣的羞愧事,她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她站在原地,進退兩難,左右不是。
隔了好久,屋子裡都是靜悄悄的,並無一人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