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又是一聲冷笑,又問了一遍:“你來乾什麼?郡主何等高貴,何必來看我這種卑賤之人。”
遲兮瑤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了身,歎息道:“曾經,我是有把你當作這英國公府的夫人的。比起柳姨娘,我更希望你坐這個位置。”
“可惜,你太不知足了。”
裴氏扭頭看了看她,突然瘋癲般的笑了起來。
“你和你那個機關算儘的外祖母,不過是想把我當個阻擋國公扶正柳姨娘的工具而已。”
“你們不過,不過是那我當個物件而已。”
邊說,裴氏的眼淚便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她如今不過三十出頭,卻憔悴的如同老嫗。
遲兮瑤彎下了腰,伸手捏住了裴氏的下頜。
“這條路不是你自己選的嗎?我母親剛剛過世,你作為她的陪嫁丫鬟,迫不及待地就爬了姑爺的床。”
“當初謊稱有孕,去求我外祖母恩典的也是你。口口聲聲答應定會護我們兄妹周全的也是你。”
“難不成,你不想嫁,我外祖母還能逼你不成?”
遲兮瑤鄙夷地看著裴氏,多看她一刻都會惡心一般地甩開了手。
“你貪慕虛榮,用儘手段,最後如願以償。卻又覺得這一切與自己想象的不一樣,這便要來怪罪彆人?”
“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遲兮瑤抬高了聲音,帶著股不怒自威的氣息。
裴氏趴在地上,痛苦地嗚咽著。
這些年,她原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就流乾了。
她這一生都是錯,現在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你想知道什麼?快問我,我都告訴你。”裴氏撐著身體,爬到了遲兮瑤的腳邊,匍匐在她的腳下,聲淚俱下。
遲兮瑤有些厭惡地往後退了一句:“你應當知道我想問什麼。”
裴氏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柴房外的院牆,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說道:“我全都告訴你,你保我性命。”
遲兮瑤點了點頭,卻沒有直接回話。
“是英國公,還有柳姨娘,還有老夫人。容英郡主的死,他們人人都有份。”
“英國公長期冷落郡主,甚至一有不快便會對郡主拳腳相加,致使郡主產後鬱鬱寡歡。”
“老夫人刻意不許人為郡主延請郎中,還欺瞞長公主派來探望的人。”
“柳姨娘長期在郡主的飯菜裡下使人神情恍惚的藥。”
“可是最終殺死郡主的不是彆人,是郡主自己。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那年春日狩獵,郡主明明手無縛雞之力,還要衝進圍場,從虎狼嘴裡救下了陛下和皇後。”
“你去討債吧,一個一個去吧,哈哈哈,最好連陛下和皇後都殺了。全都死了,才乾淨。”
遲兮瑤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其中真相到底如何,早已不那麼重要了。
這些年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無時無刻不在不打自招。這看似一團和氣的英國公府裡,沒住著一個好人。
她不過是想求個明白。
遲兮瑤皺了皺眉,強忍著淚水,追問:“你呢?難道你就沒有參與嗎?”
聽到她這樣說,裴氏驚恐地看著遲兮瑤,拚了命地搖頭,整個人都往後撤了撤。
“我沒有。我對郡主忠心耿耿。”
遲兮瑤閉了閉眼,不想再去看她的模樣。
“你自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嗎?”
“你小心謹慎了十幾年,就沒想過老夫人是怎麼突然知道你放印子錢和私賣祖產的事?”
“他們做這些事情固然可恨,但是作為幫凶的你,也未必就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