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仍舊嘴硬,不肯說:“你,你敢殺我?我可是堂堂英國公。”
“我可是你的嶽丈!”
“哦?”崔珝握著劍的手微微一抖,蹭破了英國公脖頸上的皮膚。
“本侯自幼無父無母,自然不懂得什麼禮儀體統。更何況,你真的是我的嶽丈嗎?”
“當年之事,你當真以為全無泄露?”
“這些天英國公府派出去散步消息的人,無一例外,都進了廷尉府,你覺得,我知道了多少?”
不知道他到底指的是哪一件事,究竟是聽了皇後的話暗算容英,還是投靠戾王假傳消息致使崔府滅門,還是聯合皇後毒害崔將軍,還是將一切推到大長公主身上欺騙皇帝?
英國公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二十多年前的那間暗室,被誘騙而來中了藥的容英,以及她清醒之後的淒厲詛咒之聲。
彼時深受先皇信賴的長公主四處尋找,就差把整個京城都翻個遍了。
可是沒人會懷疑到皇後身上去,更沒人想過英國公府能做出這種事。
他們關了容英整整兩個月,皇後不知從哪弄來了一種秘藥,日日給容英投喂,已使其產生幻覺,誤以為是自己從公主府跑出來與他私會的。
奈何容英的意誌力異於常人,時常會清醒過來,他們不得不加大了藥力。
待到最後將人放回公主府時,容英已經快瘋魔了。
可是,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錯,他也隻是聽從母親的話行事而已。
要算賬,為何找他?
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去殺皇後啊!
英國公坐直了身體,梗著脖子,語氣帶著幾分刻意裝出來的堅定。
“你既然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啊!”
可他不停顫抖的雙腿,早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忐忑不安。
崔珝也沒指望能直接從英國公的嘴裡問出真相,但是他今夜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敲山震虎,點到為止。
英國公府隻是一個聽命行事的小角色,這背後之人,恐怕大有來頭。
崔珝站起了身,離開了英國公府。回府的路上,他將京中眾人,細細回想了一遍。
當年奪嫡之爭後,戾王一黨被徹底肅清,餘下的便隻有一直保持中立的瑞王和尚且年幼的晉王。
可是這兩個人,實在沒有陷害崔府和大長公主的理由。
他望著天際高懸的明月,又踏入了廷尉府的大牢。
待他在回到定北侯府時,遲兮瑤已經醒了。
正滿臉幽怨地和衣坐在榻上看著他。
“去哪裡了?”
崔珝沒說話,隻倒了杯水遞於她。
就在兩人沉默對視的這片刻功夫,遲兮瑤的心裡已經翻出了好幾種可能性了。
莫不是昨日自己說夫妻之事上不可太頻繁,他就不高興了,跑出去找彆人了?
還是說他婚前便已有了外室,拋下自己,深夜去獻殷勤了?
要麼就是去逛花樓了。
上次她和林清茹半夜跑出去喝酒,不就在花樓裡撞上他了嗎?
想到這,遲兮瑤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陣酸楚。
她將身上的衣服裹了裹,起身坐到了梳妝台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的夫君是侯爺,定北侯府又隻剩下他一個人,往後崔府的子嗣上,也隻能靠他。
後宅大院,向來看重子嗣,遲早會有新人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