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接連碰壁, 心中很是不悅, 正想發泄。
看著懷中粉雕玉琢, 被她抱起立馬便止了啼哭的男嬰,赫連榛榛的眸色暗了暗。
她討厭孩子。
幼時在北渝皇宮,北渝王的妃子們一個又一個的拚命生孩子,這些孩子又吵又鬨,待到會說話會跑會跳了,又會追著她打鬨。
想到這,赫連榛榛抬起了手,將手掌伸向了懷中的嬰兒口鼻處,捂了上去。
很快,男嬰的臉便漲得通紅,開始啼哭。
她望著手中不堪一擊仍在垂死掙紮的嬰兒,心中突然沒了半絲快感。
明明,她從前並不是個會心軟的人。
她頹然鬆開了手,再沒力氣捂上去。
男嬰的啼哭聲劃破了天際,驚動了已經睡下的崔演。
他穿了身衣服,走出了營帳,看著月色下的赫連榛榛抱著個孩子,問道:“從哪來的?”
他警惕地看著赫連榛榛,滿眼的不信任。
“剛剛有人遺棄在這的。”赫連榛榛看著他,心情差到了極致,心中煩悶,什麼都不想管了,直接將孩子丟給了他。
“崔將軍處置吧,我回去睡了。”
崔演不喜歡她,甚至討厭她,連掩飾都不掩飾。
赫連榛榛有些心痛,但轉瞬之間,隻一點點心痛便被恨意席卷。
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赫連榛榛掀開了營帳的門簾,搖搖看了一眼月色之下,正笨手笨腳哄著孩子的崔演,一個念頭爬上了她的心間。
不久,他們便入了關,赫連榛榛也被謝安帶來的人接走了。
她與崔演再次見麵,是在長公主府容英郡主的生辰宴上。
她作為七皇子側妃,陪同謝安出席。
起初她不過隻是謝安府上的一名侍妾,無根無源,身如浮萍。
府裡的女人並不少,但大多都看不上她,也因此很少有人與她說話。
她一邊扮演著柔弱可欺,一邊不動聲色的挑起府中幾位側妃侍妾的矛盾,借他人之手,一連除了好幾位擋在她前麵的女人。
謝安倒是對她動了真心,憐憫她孤苦無依,又怕她因為身世被人欺辱,竟不知想了何種法子,讓永毅侯府的大夫人認她做了女兒。
對外隻稱她年幼體弱,一直養在道觀,近些日子才接回來。
永毅侯府沒有嫡出小姐,又想與皇子攀親,自然而然應了下來,順勢還將府中庶出的小姐也送了一位進來。
如此一來,赫連榛榛便成了崔榛榛。
身份也水漲船高,從卑微的侍妾,變成了謝安的側妃。
她幾乎沒費什麼力氣,隻是偶爾在謝安麵前扮演無辜受辱的可憐模樣。謝安便將一切都為她安排好了。
美貌與心機,還有那份能屈能伸的姿態,向來都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再後來,借著這個身份,她與容英越走越近。
因為謝安與崔演交好,作為謝安側妃的她,很自然便得了容英的信任,很快兩人變成了至交好友。
容英自幼便嬌生慣養身份尊貴,哪裡知道這世上人心險惡。
這一年,容英才十六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崔演向長公主府提了親。
赫連榛榛派人四處奔走傳播,將崔演早在邊關便有一名紅顏知己,且生了個男嬰的事情,傳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崔演饒是長了一百張嘴,也無法解釋清楚。
崔家家主一度被他氣得暈厥。
與長公主府結親之事,自然也擱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