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熟知的父親母親,好似都換了副麵孔。她無法理解,他們以愛之名,所做的這一切。
那是架在林子舒身上的枷鎖。
*
次日一早,天剛剛擦亮,林府後院便丟失了一匹烈馬。
與烈馬一同丟失的,還有林府的大小姐林清茹。
林夫人喝下了太醫開來的安神藥,睡得正熟。林大人則握著林清茹留下的書信,沉思良久。
她走了,留下了一封信,告知父母她去尋兄長了。
早已猜出兩人之間必有端倪的林大人,這一次決定將事情瞞下,沒有告訴林夫人。
人生或許會有很多種不一樣的活法,這一次,他希望自己疼惜的孩子,能自由一回。
一年後,池陽郡的小縣城裡,多了位一身青衫落拓無羈的教書先生,和一位身手了得專教女子防身之術的女教頭。
女教頭日日晨起,穿街走巷,從城東拎著零食盒走到城西,為夫君買一碗甜豆花。
而她自己,則會在鋪子裡,吃一碗熱騰騰的打鹵麵。
一來二去,店東家便於她熟識了起來,打趣她:“你夫君怎得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要你出來為他買早食呢?”
縣城小,小到東邊喊一嗓子,西邊就能聽見。林清茹爽朗的笑聲自西向東傳去。
“我夫君呀,是個教書先生,教這些幼童,最為費腦,自然要多睡一會兒。”
她邊說,便將食盒遞了過去。
整個縣城裡,原本都沒有書院,尋常人家的孩子想要讀書,拿得走上十幾裡路,去隔壁的縣城裡讀。
要麼,就得花大價錢,請個先生回自己府上交。
尋常百姓,哪裡能有這樣的條件呢?
所以,這些平民百姓,對林子舒這樣肯收寒門子弟的教書先生,那是一萬個敬意。
店東家嘴上打著趣,手裡卻也沒閒著,連忙替她打了滿滿一食盒的甜豆花。
不多時,林清茹便提著食盒回了家。
林子舒剛剛起身,站在院子裡發愣,見林清茹回來了,連忙迎了上去,接過了她手中的食盒。
“都說了,讓你多睡會,我去買就可以了。你怎麼日日都起得如此早。”
林清茹沒接話,隻低著頭笑了笑。
自打搬來了池陽郡,倆人就比賽似的看誰起的更早,搶著去買早食。
不過,日日都是林清茹贏。
沒辦法,誰叫她更機靈一點,懂得在睡前用黑布蒙住林子舒的眼睛叫他察覺不到天光呢?
想到這,林清茹又忍不住地,低聲笑了笑。
隔著清晨的微光,林子舒伸手攬住了林清茹的腰肢,將自己的下巴擱在了她的腦袋上。
“明日你彆去了,我去。”
“好。”林清茹點了點頭。
昨日他們好像也是這樣說的。
“馬上,又要到年節了。”林清茹伸手,環住了林子舒的腰,將臉往他的胸口蹭了蹭。
怎麼說呢,這一年,他們過得十分開心。
去過雪花紛飛的塞北,也到過滿目翠綠的嶺南,看過星星,也聞過花香。
好像,快要將一輩子,都過完了。
“嗯,快了。”林子舒伸手,揉了揉林清茹的頭頂,刻意將她梳歪了的發髻又弄亂了幾分。
“咱們該回去了。”林清茹抬起頭,看向他。
夢境中的一切,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