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不依不饒的,實在讓人反感。
然而池賀並沒有發火。
池虞倒是想讓他發火,那樣她便有理由諷刺他對“廚娘的女兒”比對自己的“親侄女”還要好。
池賀對池虞的寬容總比對彆人多很多。
“虞兒如果有事情不想讓小叔知道,那麼小叔暫且不問,改天再去看你。”
池虞的回應是甩上車門,語氣冷硬地催促齊琿開車。
確定池虞的車子走遠,池賀將司機趕下車,盯著寧瑾那張沉靜中透著不安的臉,冷道:“你還準備裝到什麼時候?”
寧瑾睜開眼睛,似被池賀臉上冷若冰霜的表情凍到了,縮了縮脖子,怯怯地喊:“小叔。”
如果池虞此刻在這,一定會更心涼。
大約在半年前,寧瑾從池賀口中得知,自己並非是廚娘的女兒,而是池家的大小姐。
當時她欣喜若狂,滿以為自己立刻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結果池賀告訴她,她還要再裝一年。
一直到十八歲當天,池家才會宣布她真正的身份。
為何要有這樣的期限。
在寧瑾的一再追問下,池賀道出了久遠的真相。
寧瑾一點兒也不感激池虞。
是,她是幫自己擋了十七年的災,可她也享受了十七年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生活。
反觀自己,從小跟著傭人廚娘,雖說也衣食無憂,可是跟嬌生慣養,吃穿用度全是名牌的池虞比起來,自己就像白天鵝身邊的醜小鴨。
那麼的不起眼和寒酸。
寧瑾覺得委屈!不甘!
她根本忍不了半年,迫不及待想要逐步取代池虞的位置。
“你知道齊琿今天回來,所以故意演了這出。”
池賀陳述了一件事實,並且不給寧瑾反駁的機會,接著問她:“還記得半年前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寧瑾假裝乖巧,“您讓我忍耐,不可以露出端倪。小叔,其實你誤會我了,我被班上同學騙來唱歌,他們在飲料裡做了手腳,我害怕,才向齊琿求助的。”
見池賀不為所動的冷著臉,她又咬唇補充:“不能怪我,是齊琿哥告訴我,隻要我有危險,他隨時會出現保護我。”
池賀給過寧瑾機會了。
本來隻要她認錯,說自己是一時間鬼迷心竅,他就準備說服自己不追究。
終究是青春期的小孩,行為幼稚,總想搞點事情來博關注,可以理解。
但寧瑾好像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齊琿是誰的人?”池賀問。
寧瑾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齊琿哥是小叔的人。”
“他負責保護誰?”
“……池虞。”
“池虞現在是什麼身份?”
寧瑾後知後覺,微微坐直身體,眼中劃過憤恨:“池家大小姐。”
“你什麼身份?”
寧瑾咬牙:“廚娘的女兒。”
“所以——”
池賀望著這個和自己血緣相連的侄女,眼中沒有一絲溫度,有的隻是冷厲的警告。
“我再跟你重複一遍,這半年裡,你最好老實本分一點,不要惹麻煩,否則池家大小姐到底是誰,總歸是我一句話的事,你覺得呢?”
寧瑾徹底從醺醺然的得意忘形中驚醒,惶恐地跟池賀道歉:“對不起小叔,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原諒我這一次!”
真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池賀不耐煩理會她,讓司機開車,回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