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的氣色很不好。
靳堯見過將死之人,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眼睛失去光彩,嘴唇乾枯起皮,臉頰蠟黃。
池虞沒那麼憔悴,但她整個人像被從身體裡抽走了什麼,跟之前在學校裡的那樣判若兩樣,像是一副褪色的畫,隻剩下蒼白。
她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輸液瓶,氧氣罩,心電監護儀……
靳堯雖然不知道她怎麼了,但是光看著這些東西,就知道她肯定病得很重。
要說之前不走,是因為關切同學。
但這會已經看過池虞了,池虞又在昏迷中,他總不能把人叫醒,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靳堯就像腳下生了根,一動不動的看著池虞。
他有點難受,這難受從何而來不知道,就是心裡堵得慌。
醫護推門進來,看到靳堯,開口問:“你是?”
靳堯收起臉上的情緒,“我是她同學,聽說她病了,過來看看,她……”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感性戰勝了理性,“她怎麼了?”
醫護惋惜的歎了口氣,“年紀輕輕的漂亮小姑娘,說是內臟全傷,做不了手術,最多隻能活兩個月。”
靳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活兩個月的意思是,池虞會死?
靳堯的心臟像被針紮了一樣,猛地刺痛,他伸手捂著心口,眉心皺起,腦袋又開始疼痛起來。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配合醫生做治療,頭疼的症狀已經減輕了很多。
醫生得知他隻有去想池虞跟寧瑾的時候,才會頭疼,就叮囑他不要刻意去想了。
記憶是越偏執越得到的東西,很多人都是在冷不丁的情況下才恢複的。
靳堯不想痛苦,就謹遵醫囑,再不亂來。
但是此時此刻,他突然有種強烈的衝動。
他想記起過去,關於自己和池虞的過去。
醫護見他抓著腦袋,表情痛苦,以為他怎麼了,緊張的問:“小夥子,你沒事吧,要不要給你叫個醫生?”
靳堯甩甩頭,做了個深呼吸,“我沒事。”
他看向床上的池虞,眼神複雜的問:“她昏迷多久了?”
“哎,醒醒睡睡的,昨天醒過來沒多久就咯血,一直昏迷到現在。”
靳堯還想問什麼,又有人走進病房。
齊玥手裡提著保溫壺,見病房地上全是補品,以為什麼人來看池虞,想說自己來得可能不是時候,正打算出去,看見了靳堯的側臉。
她覺得有點眼熟,多看了幾眼,突然睜大眼睛:“靳堯?”
靳堯偏頭向她看去,奇怪的問:“你認識我?”
女人的麵孔陌生,靳堯確定自己不認識她。
齊玥怎麼可能不認識靳堯,小的時候,他經常來池家玩,她經常給他和池虞準備各種小零食。
聽說他失憶了,沒想到是真的。
齊玥原本對靳堯的印象很不錯,他跟池虞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從小就護著池虞,誰要是敢欺負池虞,他第一個不會放過那人。
就衝這份男友力,齊玥必須支持他跟池虞在一起。
可是這人長大了,就歪了。
齊玥得知靳堯居然因為寧瑾,跟池虞吵架,甚至動手,鬨得不可開交,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她不明白靳堯來這兒做什麼,語氣不善的問:“你是來看笑話的?”
靳堯皺眉,“我們是同學,我來看她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