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孩子的聲音。
喬玉顧不得跟秘書講電話,匆忙地說了一句:“先彆報警,等會再聯係你。”
她掛斷電話,來到床邊,看到了一個瘦巴巴的女孩。
女孩睜著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她。
喬玉看著女孩,莫名其妙的掉下一顆眼淚。
“媽媽!”池虞盯著喬玉,眼中燃起耀眼的光亮。
她無處著落的那隻手,找到了目標,緊緊的抓住喬玉。
她歡欣著,一遍遍的叫媽媽,聲音越來越大。
喬玉覺得自己瘋了。
她絕不是那種同情心泛濫的人,可是看著女孩氣若遊絲的樣子,心裡莫名就是很難過。
眼淚止不住,成串的往下掉。
池虞用另一手摘下氧氣罩,嘴裡安慰的說著媽媽彆哭,費力的想要做起來。
喬玉胡亂的擦了把眼淚,柔聲說:“你彆動。”
上手摟著池虞的腰,幫她坐了起來。
女孩輕的要命,喬玉感覺自己一隻手都能把她抱起來。
“你為什麼叫我媽媽呀?”喬玉幫女孩把散亂的頭發撥到耳後,動作輕柔無比。
她怕自己手勁兒大一點,會碰碎這個女孩。
池虞歪了歪腦袋,動作透著少女特有的頑皮和靈動。
“你就是我媽媽呀。”她笑著說。
喬玉看著池虞細條條的手腕,心裡止不住的難受。
可憐的女孩,分明是病入膏肓。
年紀輕輕,人生就走到了頭。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喬玉覺得自己跟女孩很投眼緣,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她。
她忍不住摸摸女孩的腦袋,強牽著笑:“你叫什麼名字,我跟你媽媽長得很像嗎?”
池虞看著她,眉心一點點皺起,表情並無惡意,透著一股疑惑,“池賀沒告訴您我的真實身份嗎?”
喬玉蹙眉。
如果眼前有一麵鏡子,她就會發現,自己皺眉時的神情跟女孩如出一轍。
“池賀是你什麼人?”
喬玉其實不該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跟女孩透露太多細節,但她莫名就是很相信眼前這個女孩。
“池賀用談合作的名義,把我騙到這個醫院,負責接我的司機說——”
喬玉往門外看了眼,湊近池虞耳邊,輕聲道:“你脖子後麵有一塊粉色……!”
喬玉不敢置信的盯著池虞脖子上那塊粉色胎記,舌頭打結,眼睛瞪到極限。
她顫巍巍的抬起手,拉開池虞的病服。
那塊原本半遮半掩的胎記,徹底暴露在眼前。
一個硬幣大小的魚兒,深深刺痛了喬玉的眼睛。
她捧著池虞的臉,眼含熱淚的看著自己遺失多年的女兒,喉嚨裡發出一種非人的聲音,像是雌獸的嘶吼,透著絕望的悲慟。
池虞笑著張嘴:“媽媽。”
喬玉把池虞摟進懷裡,用了一種將她鑲嵌進自己身體裡的力道,抱著,親吻著,嚎啕大哭。
“魚兒!我的魚兒!媽媽在這!媽媽在這!!”
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喬玉從來沒停止過尋找自己的女兒。
她成立基金會,幫助無數的人找回自己的骨肉,唯獨找不到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