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梓想,自己強扯著的笑一定很難看。
“冤家,也不想想我哭得這麼醜是為誰,是姐妹的話,振作起來,我陪著你,咱們一起戰勝病魔好不好?”謝梓小聲祈求。
池虞歪頭看著謝梓的小花臉,想到了兩人的初相識。
一山不容二虎,都是家裡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
她起初跟謝梓的關係可沒那麼好,交情是靠打出來的。
鬨著鬨著,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池虞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她不希望謝梓沉浸在悲痛中。
“沒事。”她輕喘著說:“咱們下輩子還當姐妹。”
下輩子,未免太沉痛。
謝梓死死咬著嘴唇,不想在池虞麵前再落淚。
“我好像看見了宋承和靳堯……”池虞不確定的說。
謝梓用袖子擦了擦臉,拖著鼻音說:“是他們,他們在外麵。”
池虞無從得知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目前這情況的,但是讓人家就這麼等在外麵,好像不太厚道。
“讓他們進來。”她說。
男生的本能是內斂,沒辦法像女生那樣放聲大哭。
但是理性如宋承,在觸及到池虞的目光時,還是紅了眼眶。
池虞卻有心情和他開玩笑:“你可是高冷男神,要是像謝梓那樣哭得眼淚鼻涕一把,小心我笑話你。”
她越是這麼說,宋承心裡就越難受。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病得這麼嚴重,否則肯定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看你了。”
池虞不想聽什麼遺憾。
她張望了一下,沒見著蔣望,就問他怎麼沒在。
宋承說:“蔣望被國外一個大學提前錄取,去讀了預科班,我把他叫回來。”
池虞阻止了宋承,“彆,怪麻煩的。”
朋友都要與世長辭了,怎麼會是麻煩。
宋承背過身去,眼淚到底是沒忍住,順著臉頰滑落。
池虞不是故意最後才給靳堯眼神,實在是他存在感太低。
他低著頭站在宋承身後,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他。
池虞扯出一個笑:“你站那麼遠乾什麼,嫌我變醜了?”
靳堯沒那麼想,他就是心裡堵得慌,難受。
這房間裡每個人流眼淚,都是真情實感。
隻有他,哭出來的話,會被認為是鱷魚的眼淚吧。
“我,我……”靳堯嘴巴張了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又有資格說什麼。
池虞跟靳堯之間,早從他失憶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底翻篇了。
她現在看靳堯,既無悲喜,也無嗔怒。
因為徹底放下了,所以池虞可以坦然的麵對靳堯。
“彆‘我’了,你之前鬨得過分,我打你一頓出氣,咱們之間一筆勾銷,也彆再說什麼對不起我的話,所有恩怨,到此為止。”
靳堯聽了這話,本該重重鬆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心頭沉甸甸的。
池虞一口氣說了許多,有些喘不上氣。
她閉上眼睛緩了緩,對謝梓說:“阿梓,你連夜飛回來,肯定累壞了,出去休息一下吧。”
謝梓不肯走。
她怕自己前腳離開,後腳池虞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