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開口,用那種漫不經心的口吻,提起了當年作下的孽。
“寧瑾從小體弱多病,有高人斷言她活不到一歲,除了找一個跟她生辰八字完全吻合的人替她抗災,她需要一個替死鬼。”
“池虞就是那個替死鬼。”
“我把她從白家抱走,當成池家大小姐養了十八年。”
“這十八年裡,池虞經常生病,意外,危險,那些人為的,天意的,所有的臟東西都往她身邊跑。”
“她艱難的活著,扛下了原本該寧瑾受著的一切。”
“池虞出身很好,原本也能錦衣玉食的長大,可她到了池家,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你知道嗎,她曾經做過一個86小時的手術,那之後昏迷了三個月,我以為她活不了了。”
“她十八年的人生裡,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醫院度過的。”
“她有時候很痛,但是怕我擔心,強忍著不說,痛得昏死過去我才知道。”
……
池賀斷斷續續的,跟衛舟說了一大堆。
衛舟喉嚨裡像梗了一塊熱鐵,燙的他說不話來。
他不知道那麼多,隻覺得池賀這樣一味沉浸在悲痛中,會毀了自己。
沒想到,關於池虞,有那麼多故事。
衛舟拿煙的手有點發抖。
他是見過池虞的,還很熟。
第一次見麵,池虞叫他哥哥,把衛舟逗笑了,打趣池賀,以後可以跟著池虞叫他哥。
池賀給了他一拐子,糾正池虞的叫法。
池虞就笑著叫他:“衛三叔。”
雖然這叫法老了點,但她當時那個笑,把衛舟晃到了。
真漂亮啊,總覺得跟池賀長得不太像。
原來不是錯覺,他們真的不是親叔侄。
衛舟艱澀的張開口:“所以你才會喜歡她,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池賀一點兒也不奇怪衛舟看出來了。
他跟衛舟當了多年朋友,有時候一個眼神交流,就知道對方心裡想的什麼。
池賀自嘲:“我是不是很變態,明明差了那麼多,可就是忍不住……我可能有病吧。”
衛舟眼神複雜的拍了拍他的肩,“自個扛著這個秘密很熬人吧,說出來好,說出來以後就不那麼難受了。”
他作為一個局外人,很難和池賀感同身受。
雖然池虞的死很冤枉,但人總要往前看的。
說自私也好,冷血也罷。
衛舟很同情池虞,但他更希望池賀能漸漸擺脫過去,向前走,不要總回頭去糾結那些注定是死結的事。
池賀搖搖頭,“池虞是我害死的,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欠她的。”
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走出去,但是讓他再像愛池虞一樣去愛誰,他恐怕是做不到了。
衛舟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想了想,他小心觀察著池賀的表情,把話題轉到樓下的寧瑾身上:“寧瑾她做什麼了,惹了你這麼大動肝火?”
提到寧瑾,池賀臉上那絲縷的溫情,立馬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的臉上重新浮現冷意,問衛舟:“你到底幫不幫這個忙?”
衛舟鎖著眉頭,“你知道長夜是什麼地方,那地方就算是女服務生,也會被客人吃豆腐。”
池賀冷笑,“什麼女服務生,我要她當公主,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