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夫人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的朝她望去。
“不好意思,我家裡家教嚴,長輩們從小就教導不允許隨便跟人攀親戚,你這聲''姐姐'',我可消受不起。”
到底是大領導的夫人,明明話中帶刺,但講得全是道理,讓人挑不出半點語句上的毛病。
可任嬌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軟弱性子。
當著全桌人的麵,任嬌垂下腦袋,嘴巴一癟,聲音低了好幾個度,整個人看起來我見猶憐,委屈極了。
“您說的對,我這人就是太熱情了,自來熟,沒想到讓夫人您不舒坦,在這給您賠個不是。”
總有人憐惜欲旺盛,當即就有兩個人出聲為任嬌打圓場解圍。
“師母您恐怕誤會了,我看任太太她就是平時習慣這麼叫人,沒彆的意思。”
“是啊嫂子,叫姐姐顯得親昵點,我看任太太沒惡意。”
說話的兩個,一個是領導帶出來的徒弟,和謝承遠平級。
一個是領導的學弟,平時沒事就到領導家吃飯,關係相當好。
領導夫人端著臉色不說話,但是眼神已經冷下來了。
同時變臉的還有兩位的太太。
領導徒弟的太太還好,善於控製情緒,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將心頭的火氣勉強壓了下去。
學弟的太太出身名門望族,又是家裡獨女。
她無論是在家裡做女兒,還是出嫁為人婦,一直被捧著,從來沒受過氣,自然也從來不會忍氣吞聲。
這一圈官太太裡頭,就數她性格最耿直,有什麼說什麼。
隻見這位保養得當的太太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優雅的起身,笑吟吟的說:“我飽了,各位請慢用。”
不等眾人說話,女人將目光移向自己的老公,語氣輕柔:“家權,你最近胃不舒服,不能喝酒,和我一道走吧。”
當著同僚和領導的麵,劉家權覺得老婆此舉未免太下自己的麵子,扭頭衝她叱喝了一句:“不懂規矩,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坐下。”
女人臉上的笑一秒消失,仿佛表演變臉。
“胃不舒服的潛台詞是什麼要我提醒你麼,我給你臉,你不要?”
此話一出,包間裡頓時安靜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劉家權的臉瞬間漲紅,整個人就像犯了錯的小孩,僵坐在位置上。
在死寂一般的難堪中,領導清了清嗓子,說:“喝酒傷胃,我們今天以茶代酒,弟妹放心吧。”
領導都說話了,女人不能不給麵子,臉上重新見了笑,不再管自己的丈夫,轉而向桌上的女眷做出邀請:“各位,我在嘉禧樓訂了個包間,咱們過去聽戲喝茶?”
領導夫人第一個站起來,“我在網上看了,唱得是霸王彆姬對吧,前幾天忙著新年,沒搶到好位置,還遺憾來著,沾小玫你的光,今兒我們這群人可有耳福了。”
一句“我們”,等於下了號召。
本來在場的女眷們就覺得任嬌倒胃口,正愁沒理由離開呢,得了領導夫人的暗示,紛紛起身拿包。
不消五分鐘,包間裡就隻剩下男人們,外加一個謝承遠身邊的任嬌。
任嬌剛鬆上一口氣,謝承遠突然站起來,舉杯對著領導,滿臉歉意:“錢老,是內人不懂事,讓夫人不高興了,我在這給您和夫人陪個不是。”
說罷,一連喝了三杯。
任嬌深感莫名,不明白謝承遠這是替自己道的哪門子歉。
她做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