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人在繆家的宴席露麵,繆藍作為準賀家媳婦,就沒有不出現的理由。
車子開到酒店,繆藍沒時間再換衣服,所幸身上這套職業裝也算得體。
宴會廳迎賓處,隻有繆家的管家阿姨在守著,看樣子大多數賓客都已到齊。
她打了個招呼進門,主桌坐著繆家的諸位親戚長輩。
旁邊小輩這一桌,繆依依看見她,高興地招手叫她:“姐!這兒,給你留了位子。”
宴席剛剛開始,繆啟潤照例要說點什麼。
繆藍先坐下,右手邊繆依依湊近,剛要開口,被製止住,“先聽爺爺說完。”
老一輩發言格局宏大,五十年的風風雨雨情感羈絆早已將對方刻進生命裡。
賓客聽得動容,繆藍無端想到自己那位英年早逝的親奶奶。說是奶奶,她其實都沒當過幾年媽媽。
繆藍從沒見過她,談不上任何感情色彩。
隻是唏噓,在場恐怕隻有她還記得這麼一個人了。
掌聲一片,繆依依在底下忍不住拆台:“爺爺就是說得好聽,昨天晚上倆人還吵架呢。”
繆藍問:“吵什麼?”
“小姑還不結婚的事唄,爺爺說都是奶奶慣的。”
繆啟潤膝下二子一女,大兒子是第一任太太生的,小兒子和小女兒是崔姝麗生的。
繆藍和繆依依是堂姐妹,恩恩怨怨到了這一輩,已經淡化。
姐妹倆相差四歲,從小一起長大,繆依依分得清誰是真對她好。
她對內對外都是驕縱的大小姐作派,但在繆藍麵前是個聽話的小白兔。
她不滿意的隻有一點:自己不是繆藍唯一的妹妹。
“我支持小姑不結婚。爺爺就是個老古董、老封建!”
“依依。”繆藍示意她收斂。
“就是嘛。”繆依依不服氣,“大清都亡了他還搞包辦婚姻那一套,姐你當初就應該反抗,有小姑在前頭頂著呢,你怕什麼。就算是賀家,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鬼丫頭,你少說兩句。”
小姑能頂住,是因為還有個親媽慣著。
而她呢,什麼也沒有。
至於賀家有什麼了不起的?
就是哪怕沒有這門姻親,賀家人來繆家的宴席也是坐主桌。
繆藍端著酒杯起身,走到主桌繆啟潤的身旁,先是為來晚解釋加賠禮。
這樣的場合誰也不會苛責。
“藍藍,見過你賀叔叔沒有?”
賀家來的是賀京桐的父親賀維君,她過去恭謹地問好。
賀維君身上是出塵的儒商氣質,不說話時略顯嚴肅,對待繆藍很是溫和,說到底,他對這門親事是滿意的。
北寧這一輩的世家千金,繆藍是絕對拔尖兒的存在。
論相貌、論學曆、論能力,她都無可挑剔。
甚至她在繆家略顯尷尬的處境,對外人來說也是優點——她容易被拿捏。
賀維君三兩句場麵話解釋賀京桐為什麼沒來,大家都笑笑說沒關係,“還是事業為重。”
偌大的圓桌上,把麵子上的祥和維係住就好,至於真情實感,從不重要。
繆藍心不在焉聽了一圈兒客套話,隻有一句入了耳——
賀維君一個勁兒地說自家兒子不像話時,提的那句:賀京桐在海外的工作即將結束,回國後會常駐北寧。
這意味著,她和賀京桐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
下午,宴席結束,送走賓客後,繆藍沒有答應繆依依一起回家的請求。
秘書安排的車一直在等著,她喝了酒,暫時沒想好去哪裡。
司機開著車子沿著酒店附近的路跑圈兒,繆藍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