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是符合繆藍的形容。
方才從他手中“奪”傘、推他進大堂,並非她出其不意或者使出多大力氣。
是他無緣無故順從了她。
她是……能作他主的人。
她說去車裡拿東西。
按計劃是往他家裡去,她需要拿什麼東西到他家裡去?
賀京桐沒想出眉目來,思維亂撞產生一個荒唐的猜測:她不會直接上車跑了吧?
那他該佩服她敢想敢做。
繆藍的車就停在會所的廣場上,她快步走過去打開後備箱,從裡麵取出一個橙黃色的手提袋。
前後不到一分鐘,她回到他身邊。
賀京桐看清手提袋上的logo,某奢侈品服飾。
“這是我昨天買的衣服,原本準備帶到機場給你穿的,”繆藍把紙袋遞給他,“現在也算派上用場了。”
“什麼意思?”
他問出口就琢磨過來了,是因為他方才在風中打的噴嚏。
她未免考慮得太周到了。
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賀京桐遲疑片刻,把手提袋接過來,“這是道歉的一部分?”
繆藍沒想到這一層,坦誠地搖了搖頭,“不是,道不道歉都要給你穿的。感冒總歸不好受,我妹妹就是流感,昨天在醫院……”
昨天的事不提也罷,繆藍幫他把衣服拿出來,“比你身上穿的厚一些,你先換上吧,外麵挺冷的。”
“我不冷。”
有點嘴硬的感覺。
像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犟種。
隻是他今天的穿搭,屬實跟風度也沒關係。
繆藍沒跟他對著來,換了個說法:“那也穿上吧,我不想再拎回去了。”
她把衣服理開,比到他肩膀的位置,沒有多餘的話語和動作,眼神柔軟而堅定。
賀京桐再一次無緣無故順從了她。
“還不錯,我的眼光。”繆藍滿意,“你打傘,我來吧。”
他換下來的衣服放在手提袋中,由繆藍拎著,兩人重新繞出旋轉門。
傘麵很大,再容納一個人也足夠。
他們並肩走著,沒有刻意保持距離,手臂無意碰到對方亦不會大驚小怪地躲開。
傘下兩人的步伐一致,他身高腿長,明顯在遷就她的步幅,傘麵也在向她傾斜。
繆藍全部看在眼裡。
這人張嘴當不了紳士,方方麵麵的作派倒不輸紳士。
“剛才在會所認錯你,跟你說句抱歉,”正事是道歉,繆藍沒忘,“我沒有覺得你跟誰很像,隻是當時沒有看到你。”
“嗯。”
“就這樣?”她轉頭看他,“你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接受啊。”
“你在笑什麼?”
“還好你昨天沒去機場接我,”賀京桐明晃晃透露出是取笑,“要不然不知道把什麼人帶回家去。”
“……”
“我又不傻。”
“不傻。就是眼神不太好。”
繆藍對他的接受持懷疑態度。
他就是在記仇。
洞天府是高層住宅,賀京桐住的那棟離會所大約五分鐘的步行路程。
他住在頂層,進了電梯後,光滑的鏡麵轎廂壁上映著兩人的身影。
繆藍心裡爬上緊張感。
理智上她相信聊聊隻是聊聊。
但到底不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產生防備心理是本能。
他健康又高大,如果有力量衝突,她絕對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