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迪爾很難形容自己在看見皮球落入球網、進球有效的哨音響起的瞬間的感受,那一瞬間像是被無?限延長了,一切都變得那麼慢,他仿佛看見了足球在球網裡旋轉帶出的波動,細小的灰塵和草屑在空中起舞。
他知道這個進球
意味著巴塞羅那已經實現了對利物浦比分?的反超,一腳跨進了半決賽的門檻。
但是比賽還沒有結束。
裁判打出了傷停補時三分?鐘的牌子,這場比賽中雙方球員沒什麼受傷,要不是沃爾諾克的那張紅牌,連這三分?鐘都不會有。
但既然它還存在,比賽就沒有結束。
加迪爾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許他應該想著“再進一球,如果再進一球,我們就能把巴薩從天堂趕回地域。”,因為此時他已經凶殘地從剛上?場不久的梅西腳下鏟下了球,一躍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帶球跑了幾步,步伐才順暢起來。
但他真的覺得自己又好像什麼都沒想——他能感到的就隻有一片奇怪的平靜,和空氣在自己體內運轉的感覺,膝蓋酸痛、好像要支撐不住大腿了,青草粘在皮膚上的感覺癢癢的……
還有足球。
還有足球在他的腳下若即若離的感受。
已經取得領先的巴塞羅那果斷全員回防,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被來勢洶洶的加迪爾嚇了一跳。
球場上下興奮的尖叫漸漸止住了,變成了一些?帶著抽氣的驚呼,金發少年狼狽地張開嘴巴大口喘氣,帶著一身草屑和傷痕,跌跌撞撞、一往無?前?地向前?奔去。
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客場看台上的利物浦球迷同樣全體起立——他們看見了最?後的、渺茫至極但是依然存在的希望。
他們又一次拚儘全力,用嘶啞的、像是靈魂在呐喊的聲音,唱起了《永不獨行》。
“當你穿過一場風暴……”
雖然不複上?一場比賽的優雅從容,但是加迪爾又一次接連晃過了對他圍追堵截的巴薩球員,像一個在籠子中拚命拍打翅膀的小鳥。
“請高昂你的頭……”
在驚呼聲中,加迪爾被德科差點絆倒了,但是他順勢降低重心把球撥了過來,用手撐著草地幫助自己站了起來,又繼續向?前?跑去。
“不要害怕黑暗……”
他已經帶球衝到了大禁區邊緣,範博梅爾和普約爾麵色凝重地向他衝來。
“在那風暴儘頭,是片金色天空……”
腿好痛、好像抽筋了。
加迪爾感覺自己的視線仿佛是清晰的,又仿佛是模糊
的,天地之間一切都在晃動,卻又有一個東西是那樣清晰。
球門。
他甚至不知道比賽是不是已經結束了——因為加迪爾什麼都聽不見了,也許哨聲已經響起,也許還沒有。
但願還沒有,再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點……
他切換了自己的重心,在範博梅爾拉住他的時候,拚儘全力,拔腳怒射!
世界無?限翻滾,加迪爾摔倒草地上,後背被草坪碰撞的感覺像是要把他今天吃的飯都要彈出去了,耳朵旁邊都是嗡嗡的雜音,他大口地喘著氣,過了不知道多久才覺得自己好像才又回到了現實世界裡。
不知道為什麼周圍靜悄悄的,明明巴薩和利物浦的人都還在,球員們也都還在——他把自己撐起來往前?麵看,足球正躺在球網裡,但是裁判並沒有吹響進球有效的哨音。
“球進了嗎?”
加迪爾迷茫地扯住和他一起摔倒的範博梅爾問道。
對方像是在看什麼極其可憐的事情一樣,用結結巴巴的英語輕聲回答:
“越位了……比賽也結束了。”
“啊,這樣啊。”
加迪爾沒什麼反應,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也沒有大喊大叫,就默默地躺回了草地上。
我應該哭嗎?但好像不是很想哭,我隻是,隻是覺得累了。
他還從來沒有躺在哪個賽場的草坪上,這麼認真地看著天空。
一望無?垠的深藍色幕布上?,是無數的星星在閃爍,非常美麗,也非常陌生。
沒想到第一次這麼看,居然是躺在草坪上,居然是在巴塞羅那呢。
眨了眨眼睛之後好像忽然模糊了……
有什麼溫熱和又鹹又苦的東西流入了加迪爾的嘴角,還有很多順著臉頰滑到了耳朵裡,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是哭了。
奇怪,明明不覺得傷心,為什麼眼淚還是就這樣流出來了呢?
隊友們的臉龐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甚至一些?巴薩球員的也出現了,傑拉德蹲下來把他抱著坐起來,把他的臉埋進自己的懷裡,沉默了半晌,最?後隻憋出了一句帶著哽咽的話。
“都結束了……”
原本毫無?感覺的加迪爾覺得這幾個詞忽然鋒利無比地戳痛了他的心,他忍不住抽泣起來,接著
是嚎啕大哭。
這是傑拉德第一次見到加迪爾的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這場比賽會輸是我一開始就想好的,從來都沒動搖,但是最後寫出來好像效果不是很好,比賽節奏斷斷續續的,之後如果有可能我應該會修文(小手絹擦臉.jpg)
輸球的原因很多啊,其實加迪爾表現得很好,但是贏球不能靠一個人,隊伍缺人是根本原因,缺人,所以多線作戰的時候傷病潮應付不來,密集的賽程下狀態也很難保持,這些是客觀的、不能改變的。
還有教練的問題啊,加加自己的心態變化呀,整支隊伍的心態啊……他們是在一起成長的過程,在未來會變得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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