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第25章

蘇暉耀和蘇明儀挑了個沒人的時候, 快速地躥了出去。

蘇暉耀不知道怎麼,竟然感覺不到什麼興奮激動之情, 他腦海中一直有一個模糊的聲音在大聲尖叫,似乎在喊著讓他回去,讓他丟掉手裡的東西,

他的頭……更疼了。

蘇明儀帶著蘇暉耀向那個地方走, 蘇暉耀從蘇明儀身後看著蘇明儀,突然感覺蘇明儀是那麼的瘦, 至少要比蘇明萱瘦一圈的模樣,

而且背影看起來那麼的孤單, 那麼的……惹人心疼……

蘇暉耀猛地僵硬起來, 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可是他的仇人!是她害了他們全家!大哥現在那麼陰鬱冰冷, 跟以前相比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萱萱日日以淚洗麵,爸爸將他們所有人都罰了, 都是因為蘇明儀!

蘇明儀是他的仇人,他怎麼可能心疼他的仇人?!

……你難道……你難道想要背叛萱萱嗎?!

想到蘇明萱那哭腫的雙眼, 蘇暉耀猛地打了個激靈,萱萱已經那麼可憐了, 他怎麼可以背叛萱萱?

……他可是萱萱的……英雄啊。

蘇暉耀凝視著前麵的那個小小的身影,暗暗咬了咬牙,他絕對不會原諒蘇明儀的, 是蘇明儀讓他的生活變得如此糟糕,他報複蘇明儀, 是合情合理的。

沒錯,是合情合理的。

蘇暉耀在自己心裡那般堅定地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勸服誰。

恍惚間,蘇暉耀仿佛聽見了一聲悲鳴。

蘇暉耀追了上去。

那個山洞離村子裡其實並不遠,走了大半個小時,他們終於走到了那個山洞,蘇明儀走到那個石塑前,細細地看了起來。

果然不是雷劈開的。

雷劈開的,怎麼可能這麼多碎石?明明是被人用鋤頭什麼的砸開的。

似乎是為了……取走裡麵的東西。

蘇暉耀看著蘇明儀的背影,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那些石頭身上,對自己是如此的不設防,就這麼背對著自己,自己要是將書包裡的東西砸過去,肯定是一砸一個準的,

而且書包裡還有吸引蛇蟲鼠蟻的藥粉,到時候那些蛇蟲鼠蟻肯定鑽進蘇明儀的衣服裡,他帶著手機,隻要錄下來,就可以讓蘇明儀出個大醜,

但是……

……她是萱萱的孿生姐姐,也是自己的妹妹啊。

真的要這麼做嗎?

蘇暉耀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抖。

不知道為什麼,他甚至下不了手。

想想萱萱!想想可憐的萱萱!!你為什麼不動手?!你想要背叛萱萱嗎?!

你是萱萱的英雄,萱萱那麼信任你喜歡你期待你,你忍心這麼對萱萱嗎?

大哥和舅舅都背叛了萱萱,萱萱身邊隻有你了,她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你真的要背叛她嗎?!

扔過去——扔過去——為萱萱報仇!

“啊啊啊啊——!!!”

蘇暉耀突然大叫一聲,然後用力地舉起自己的背包,突然用力,直接地向蘇明儀的後背砸了過去!

“砰——!”

蘇暉耀聽到了那些瓶瓶罐罐破碎的聲音,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想去看蘇明儀的慘狀,他驟然轉身,就想要跑。

沒走兩步,他突然想起他還得將這些錄下來,他得讓萱萱看到,他是給萱萱出氣的,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又往後退了一步,

蘇暉耀突然感覺到眼皮上傳來一種……光芒。

那種光芒並不刺眼,但是卻讓他心裡一沉,心臟“砰砰砰”地直跳。

蘇暉耀突然感覺自己的手上,似乎觸摸到了有什麼滑膩的東西,

自己的鼻尖,似乎也被什麼濕濕的東西舔了一下,

而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麵,似乎也感覺到了,一股毛茸茸的……癢。

蘇暉耀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自己鼻尖那鮮紅的蛇信子。

那一刻,蘇暉耀整個都懵掉了。

他一動不敢動,愣愣地看著那個鮮紅的蛇信子,大腦一片空白,仿佛什麼都沒有了一樣。

好一會兒,蘇暉耀的眼睛艱難地動了動,看了下麵。

蛇……老鼠……以及那巨大的蜘蛛。

它們都在他的身上,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啊啊啊啊啊——!!!”

刹那間,蘇暉耀尖叫出聲,他劇烈地搖動著自己的頭,拚命地又蹦又跳,如同中風了一般劇烈地甩動著自己的身體,眼淚一瞬間就奪眶而出,那種惡心感幾乎要將他逼瘋了!

蘇明儀靜靜地看著蘇暉耀,歪了歪頭,目光冷冷淡淡,

原來他這麼討厭蛇蟲鼠蟻啊。

蘇明儀漫不經心地想道。

當年,蘇暉耀拿了兩條蛇,直接塞進她的衣領裡的時候,她還真看不出蘇暉耀這麼討厭蛇呢。

那個時候蘇明儀也才輪回了一兩次,對於蛇這種東西還有著小姑娘天然的懼怕,更何況蘇暉耀是直接給她塞到了衣服裡麵,蛇從她背部的肌膚上滑過,那種觸感幾乎讓她當場癱軟,

那時候蘇暉耀看著她哈哈大笑,她還以為他隻是厭惡這種東西,而不是害怕,結果……

蘇明儀眼眸裡閃過一分嘲諷。

“啊啊啊啊滾開——滾開啊!!”

“滾啊——!!!”

“啊啊啊啊——!!!”

蘇暉耀的慘叫聲在這個山洞裡徘徊不已,聽起來極為滲人,他身上有著他準備的吸引蛇蟲的粉末,現在這些東西即使被他甩開,也堅持不懈地向他身上爬。

蘇暉耀幾乎要崩潰了!

那種觸感、那種味道、那種惡心和反胃的感覺……

……他真的要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暉耀突然感覺自己嘴唇上,有一種毛茸茸的觸感,

他完全呆愣住了,整個人都在發抖,還是那種僵硬的抖,他覺得他都可以聽到他骨骼發出的聲音,他甚至都不敢向下看一眼,

整個人都木了。

好一會兒,他的眼睛微動,正對上那一隻正爬過他的嘴唇的蜘蛛,

那個蜘蛛,特彆大,幾乎比一個鵪鶉蛋還要大,

正在他的嘴唇上,緩慢地向上爬……

——!!!

“砰——!”

蘇暉耀重重地倒在地上,突然什麼都不知道了。

蘇明儀望了過去,手指微微一揮,那些蛇蟲鼠蟻都退了出去,然後不知道跑到哪些陰森的角落,再也看不見了。

而蘇暉耀,依然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一時半會兒估計還醒不來。

蘇明儀淡淡道:“以後記得少來惹我。”

“要不然,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蘇明儀沒有再看蘇暉耀一眼,隻是抬手一揮,又扔了一張黃.色的符紙在蘇暉耀身邊,那黃.色的符紙刹那間就燃了起來,化為萬千粉末,然後在蘇暉耀的身體附近流轉,看起來竟然還有幾分夢幻般的美感。

蘇暉耀的安全得到保證,蘇明儀也就不在意,她扭頭看向山洞裡麵,裡麵一片漆黑,但是蘇明儀卻可以感覺到,那濃重的怨氣。

隻有怨,沒有恨。

蘇明儀對這個怨氣,還是有幾分好奇的,怨恨怨恨,怨與恨常年都是都是分不開的,怨靈身上所帶的往往都是怨恨之氣,所以才十分凶猛可怕,好多玄學師都是死在怨靈之手的,而這種隻有怨、沒有恨的怨氣,蘇明儀真的是第一次見。

蘇明儀緩慢地向那個山洞裡麵走,山洞裡麵很長很長,仿佛被什麼擴展了空間一樣,隱隱傳來那洶湧的、湍急的水流之聲。

那股怨氣越來越濃,漸漸的,有一種迷霧籠罩在這個山洞裡,蘇明儀想了想,從口袋裡找出來一個巴掌大的本子,那個本子自帶了一個很小的圓珠筆,她在上麵畫了一些東西,然後將那一頁紙撕了下來,那張紙迎風招展,然後一點一點地碎掉,融入到那濃霧之中。

“我是玄學師。”蘇明儀客客氣氣地說道,“你有什麼心願未了,我可以幫你。”

山洞裡陡然響起呼嘯的風聲,那種水流聲又劇烈地響了起來,那風聲越來越大,在這個陰暗的山洞裡,帶著幾分滲人的冷意。

蘇明儀淡定地在那個小本子上又畫了什麼,隨手撕掉,那張紙上麵驟然燃起烈火,刹那間整個山洞鴉雀無聲。

“我是玄學師,我可以幫你。”

“你應該知道,不用符紙朱砂就可以隨意做出威力強大的符,對一個玄學師來說,意味著什麼。”

蘇明儀緩緩地開口,又一次重複道:“我可以幫你。”

下一秒,那股強烈的風又一次襲來,但是與此同時,又有一些奇異的畫麵展現在她的麵前。

那是很久以前,村子裡的人還都是那種古裝的打扮,一個斷臂的年輕人出現在蘇明儀的視線範圍之內,他眉清目秀,但是卻失了一臂,蘇明儀細細望去,發現這個年輕人還丟了一隻眼睛。

蘇明儀雖然不知道這裡是哪個朝代,但是現在社會普通人家的人丟了一隻手臂一隻眼睛,都不是很容易過活,更不用說古代了,更何況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家徒四壁,很是貧困。

但是他看起來還十分怡然自得,笑起來的時候溫潤有禮,而且談吐清晰,進退有禮,估計也是一個讀書人。

這一天,這個年輕人上山,遇到了一隻小狗崽,那狗崽很漂亮,隻是腿腳有點不大好使,後腿完全使不上力氣一樣,走兩步就要倒,然後滾下來,弄了一身傷。

年輕人覺得有些可憐,就將它帶回去了,跟自己做個伴,畢竟他窮困又身殘,在這裡也沒有個親人,未來估計也娶不上媳婦,也確實需要有個伴,更何況這隻小狗崽還有著與自己相似的殘疾,未免讓他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小狗崽畢竟還太小,又十分虛弱,年輕人精心照顧著,比對自己還要用心幾分,終於將這個小狗崽養大了,養大了之後卻發現,這隻小狗崽從來不搖尾巴……竟然……不那麼像狗。

……像狼。

這麼精心養了兩年,年輕人因為這隻小狗崽,一成不變的生活也多了一些色彩,到底是有感情了,即使覺得小狗崽越來越像狼,也舍不得,隻把小狗崽禁錮在房子裡,避免其他人看到而多生事端。

但是,突發意外,讓這個本來平靜的小山村突然亂了起來。

先是家畜們離奇死亡,肉和血都不知道哪裡去了,隻剩下皮和骨;再是山頭上的樹一.夜之間全枯了;再然後就是村莊裡的人離奇生病,醫生還治不了……

最終,大家將矛頭指向了神魔之事。

村長親自去請了一個老道士,那老道士折騰了足足一天,最後將矛頭指向了年輕人這裡,說這裡有惡狼妖畜,吞噬靈魂,長久下去,必然會讓村莊不寧。

年輕人是個讀書人,本來就不信這鬼神之說,還與那道士發生了衝突,那道士指著他怒罵,“豎子尓敢?!村莊眾人儘喪於你之手!”

村民們義憤填膺,他們這個村莊頗為貧困,那點牲畜簡直就是村民們的命.根,過年能不能吃上點肉全靠那些牲畜們了,現在全都沒了,隻剩了皮和骨,還耕地的牛都……

年輕人沒堅持幾天,實在是村裡發生的怪事越來越多,他不可能看著村裡的人就這麼一個個的出事,畢竟也從村子裡生活了那麼多年,村裡的人對他也有幾分照顧,

在年輕人拒絕之後,村子裡陸陸續續又病倒了幾個,有一個人還去死了,死的時候眼睛睜的極大,死不瞑目的模樣,

村裡的人義憤填膺,直接圍了年輕人的房子,年輕人終於鬆口了。

他答應將小狗崽交給道士,但是他需要再給小狗崽敘敘舊,第二天一早,他就將小狗崽交給他們。

大家都同意了。

那一天晚上,年輕人難得去買了肉,給小狗崽弄了一鍋肉,自己都沒有舍得吃一口,全給了小狗崽,小狗崽吃的十分歡實,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感覺快樂。

年輕人在旁邊撫.摸著它的毛,他們相伴兩年,小狗崽十分通人性,他們感情極好,年輕人看著歡快的小狗崽,淚都打濕了眼睛。

小狗崽終於發現年輕人的不對勁了,它用力地磨蹭著年輕人,想要討好他,讓他開心一些,那年輕人的淚湧的更快,他抱緊它,向他道歉。

小狗崽似乎明白了什麼,本來十分歡快的模樣,也靜靜沉寂下來,好一會兒,才狗崽才伸出舌.頭,舔舐了年輕人眼角的淚,

小狗崽從未這麼做過,這是第一次,似乎是想要安慰年輕人,又似乎在跟他道彆。

第二天,小狗崽被帶走了,他被帶走的時候非常安靜,也從不回頭去看年輕人,似乎怕他傷心。

……我的命都是你救回來了,你不要我了,想要讓我死,那我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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