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叫越王往前殿等著。”
宋伊對捧著白玉小盒的阿荷溫聲說道。
“是。”阿荷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這樣珍貴的口脂。
這口脂這樣稀少,甚至叫她有點舍不得平日裡用。
或許……也隻有越王來宮裡的時候,她才會舍得塗抹一些。
女為悅己者容,就是這個道理。
她翩翩給宋伊拜下,甚至都沒有拒絕一下,顯然是喜歡極了這份紅顏醉。
宋伊也不在意她的這份對胭脂水粉的喜愛,畢竟年少的女孩兒……誰不喜歡打扮得跟花朵兒似的呢?她如今這身份是個寡婦了,自然不好穿紅掛綠滿臉的胭脂水粉,可是如此素淡,越王殿下見多了的話,那對越王殿下的心情是多大的傷害呢?
雖然原主已經煙消雲散,可是宋伊卻很希望越王能夠快樂一些,能夠見到更多美麗的景色。
就比如如今穿著嬌豔的桃花紅色的長裙,塗著明豔可愛的胭脂醉的阿荷,就是多麼的賞心悅目啊。
她帶著幾分笑意看著阿荷含羞帶怯地往前頭招呼越王,自己才站起來。
“母後。”小皇帝如同小炮彈一樣撲進了宋伊的懷裡,好奇地看了看阿荷的背影,又好奇地看著此刻被宋伊拿在手裡把玩的褐色的小瓶子歪頭問道,“這是什麼?”
他天真得眼裡完全沒有半分黑暗,宋伊垂頭看了看他,一雙手捧起他的小胖臉溫聲說道,“是越王想要毒死你的慢性毒。”她從不希望叫一個孩子生活在過於天真的世界裡,從未有自保之力還有防人之心。
他可以善良單純,可是卻要學會最基本的保護自己。
如今這後宮有她在,自然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可是宋伊卻不能保證自己會永遠陪伴著這個孩子。
……就垃圾二五八那種貨色,聽說心靈脆弱,一不小心崩潰了,她又得被這個小世界給轟出去。
“皇叔?”小皇帝仰起頭,一雙眼睛怯生生地看著宋伊,他看起來怕怕的,欲言又止似乎想要繼續說點什麼,見宋伊耐心地垂頭,他突然用力地抓緊了宋伊的衣擺小小聲地問道,“母後,母後想叫兒臣死麼?”
他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晶瑩的淚花兒,宋伊一愣突然哼笑一聲,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溫聲說道,“我希望你一生都平安喜樂。”她的話仿佛是救贖,小皇帝一下子就放心了的樣子,臉上露出幾分羞澀,卻怯生生地依偎在了宋伊的懷裡。
“母後。”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您想叫兒臣不要活著,兒臣,兒臣也聽您的話……”
宋伊的手僵硬在仰頭對自己笑得天真可愛的小皇帝的臉上。
“我希望你活著。”她淡淡地說道。
“那兒臣就好好兒地活著,給母後當一輩子的兒臣。等長大了,兒臣保護母後呀?”小皇帝嫩嫩的聲音響起來,宋伊垂頭看了看他的小胳膊小腿兒,半晌,提著他的後衣領站起來,看見他乖乖地看著自己,微微挑了挑精致的下顎說道,“跟我去見鎮北侯。”話說這小皇帝都六歲了,怎麼還養尊處優的呢?
想當年她才五歲手裡就被自家師兄給塞了劍天天揮劍一萬次了。
她覺得小孩兒是不能慣著的,帶著小皇帝帶了禦花園一處開闊的地方。
“兒臣聽說皇叔來了。”小皇帝左右看看,見到宋伊叫一旁的侍衛遞了一把小小的劍給自己,急忙說道。
“叫他等著。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隻是鎮北侯還沒有來,聽說還在宮中另一處在巡查。
對於這位忠心耿耿,十分勤勞的師兄倒是有幾分親切,宋伊坐在一旁的假山石上托著腮看著胖嘟嘟的小皇帝似乎因為自己的那句叫越王等著心裡美滋滋的,也不需要彆人引導就自己努力地揮著手裡的小寶劍。
這樣嘿咻嘿咻地笨拙揮劍,一下子叫宋伊忍不住想到自己曾經的舊日時光。
記憶裡,那個年幼的小丫頭也是一板一眼地揮劍,就算是手臂疼得要死掉也不停止。
“劍是永遠都不會辜負你的夥伴。”她記憶裡的師兄是這樣說過。
劍修,以劍為自己的性命,修持出了本命靈劍的更是如此。
劍在人在,劍碎人亡。
隻是叫宋伊遺憾的是,她自詡天才,手中也曾經有無數的傳奇名劍,可是卻始終不能與任何一柄靈劍修成人劍合一,擁有隻屬於自己的本命靈劍。
莫非是自己不太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