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慘叫在持續。
宋伊笑眯眯地聽著這樣的慘叫。
漂亮的小少年羞澀地遞給她一根棒棒糖。
“謝謝。”宋伊隨手把已經剝好的棒棒糖塞進嘴裡, 慢吞吞地吃著。
空氣裡帶著叫喪屍有些難耐的血腥味兒，甘甜又用一種特彆的芳香。
遠處的喪屍們正在用餐，可是就算是這樣，兩個女人也並沒有立刻死去。她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喪屍吞吃啃咬, 慘烈的疼痛叫她們無法忍耐自己的痛苦與絕望。那樣的慘叫，叫宋伊想到了很多, 更多的卻是曾經的宋伊被關在實驗室的時候, 看著手術刀切割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和當初這母女兩個對宋伊做的一切，她已經足夠仁慈。
“小伊, 她們快死了。”軟軟呆呆地跟宋伊一塊兒吃棒棒糖, 看著阿火一臉凶狠地乾掉了一隻特彆帥的……喪屍。
宋伊嘴角抽了抽，對努力從喪屍之中看過來的母女兩個微微一笑。
她們的眼睛裡有絕望還有迷惑，甚至是深深的怨毒。
她們大聲尖叫, 一個是因為自己遭受的痛苦，另一個卻是想要將喪屍引來將宋伊置於死地。
可是叫她們感到絕望的是, 不知道為什麼, 宋伊在喪屍的簇擁之下安然無恙。
她悠然地靠在車子上, 帶著幾分笑意微笑著看著她們, 明明那麼多的喪屍在她的身邊蜂擁而過，卻對她完全沒有半點興趣，甚至還隱隱帶著幾分畏懼，離她很遠很遠。
她站在那些猙獰可怖的喪屍中央，卻仿佛站在本就屬於自己的人群之中一樣，遠遠地對她們微笑起來的樣子, 愜意又安然，甚至是如同在同類之中……宋婷婷的眼睛突然睜大，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不敢置信地看著宋伊，許久之後突然奮力掙紮起來。
她的身上已經滿滿地都是鮮血，皮肉已經被啃咬得消失不見，整個人仿佛像是一個骷髏，可是那雙眼睛裡卻依舊露出了恐怖的樣子。
宋伊看了她一會兒。
她微笑著收回目光，看見喪屍們蜂擁著爭奪起這兩個女人。
鮮血在她的麵前流淌，直到宋婷婷的聲音微弱起來，眼神也變得呆滯，已經開始喪屍化，宋伊才彈指，兩隻小小的回旋鏢飛快地抹過了兩個女人的脖子。
“殺人犯法。不過殺喪屍是為民除害。”今天，金屬係異能喪屍也依舊心安理得地鑽著人類法律的空子。
軟軟急忙點了點小腦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伊略等了等，
這滿目的血腥還有嘶吼的喪屍，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兩個女人和她們身上可怕的傷疤，仿佛令人身處煉獄之中。
不過叫她微微挑眉的是，不知道死到哪裡去的妖妖靈竟然沒有如同從前的那些係統一樣崩潰，這個世界並沒有排斥宋伊的存在，哪怕妖妖靈在她也察覺不到的地方或許見到了一場這世界上最殘酷的處置方法，那滿眼的鮮血還有可怕的死去方式竟然都沒有叫妖妖靈動搖……
宋伊就莫名覺得妖妖靈厲害了。
就……突然莫名能夠明白零零二所說的這垃圾妖妖靈的一點能乾的地方。
至少心理素質還是非常強大的。
“小伊，要不要把她們給燒了？”何飛趴在宋伊的肩膀上看著這兩個女人死去，想了想，急忙本著不浪費的精神跑過去摸晶核。
這個動作叫幾隻意猶未儘的喪屍撲向這個活生生的少年，隻是軟軟嘿咻嘿咻地在後方充當火力，幫何飛把那幾隻喪屍給爆頭，何飛就回頭對軟軟感謝地點了點頭，摸了地上的幾枚爆頭之後的晶核，又去宋婷婷母女的頭顱裡翻了翻。
他專心致誌，不大一會兒一無所獲很失望地跑回宋伊的身邊告狀說道，“太壞了！連晶核都沒有！”
宋伊就嘴角抽搐地看著用純良的表情舉著滿是粘稠鮮血雙手看著自己的漂亮少年。
……對了，她想起來了，就算看起來再純良，這貨曾經也是做研究的……
“走吧。”她冷淡地說道。
阿火回頭，一把火把那母女倆的屍體燒得乾乾淨淨，唯恐這母女倆再詐個屍啥的。
何飛默默地摸出一瓶水來給自己洗了個手，洗乾淨之後，又是清清爽爽愛害臊的小少年了。
他美滋滋地追著宋伊回到了車子裡，看見宋伊上了車，急忙坐在她身邊看她開動了車子問道，“小伊，你報了仇以後我們要做什麼？”他問得帶著幾分天真，可是宋伊的眼睛卻恍惚了一下。
她本以為自己弄死了宋家這母女兩個就會被崩潰的妖妖靈送出這個小世界……垃圾妖妖靈咋沒崩潰呢？
宋伊不得不有些失望地承認，自己沒有乾掉妖妖靈真的是非常遺憾。
她本以為親眼見到這樣可怕的一麵，那還不是隻係統就崩潰一下啊？
六六六和二五八還有它們曾經之前的好幾隻同僚也隻不過是見了個血就崩潰掉了。
萬萬沒有想到，不想叫它崩潰的係統崩潰了，可是準備叫它崩潰的係統似乎還是這麼堅強……
宋伊揉了揉眉心，覺得妖妖靈很棘手。
如果妖妖靈不崩潰，那想必二二二就永遠不在服務區了好麼？
“回京城，我想去看看那幾隻高級喪屍。”之前陳立說過，在京城的那一些人口彙聚的醫院還有商場裡有幾隻棘手的強大的喪屍。宋伊一邊開車一邊想著那幾隻喪屍的問題，看見何飛乖乖地看著自己，完全沒有剛才徒手開人腦袋摸晶核的彪悍，
她收回目光慢吞吞地說道，“如果人類不能解決，那我就幫他們解決。”順便把那幾枚喪屍晶核給收了……她自身的進化速度很快，並不需要其他喪屍的晶核來輔助自己進化，不過似乎晶核裡麵蘊含的能量可以叫她補充一下自己消耗的能量。
更何況軟軟和阿火的進化速度不如宋伊，也不知道啃幾個高階晶核能不能加快速度。
宋伊想了想，突然停下了車子。
何飛歪頭看她。
“去看看有沒有需要的物資。”賊不走空什麼的……好不容易開了這麼遠來到了一個京城還沒有清理的城鎮，這個城鎮因為靠近京城，因此雖然說是一個城鎮，可是規模卻真的很大，人口也非常密集，當然在末世也意味著喪屍無數。
正是因為喪屍過多，因此京城還沒有來得及清理這個城市。宋伊覺得這個城市還是需要逛一逛的……反正多帶走一些物資回去交給陳立也可以解釋。
畢竟她手裡現在有從宋婷婷手裡拿回的翡翠掛墜兒。
“你要把掛墜給陳叔叔嗎？”何飛好奇地問道。
“我們用不上它，可是陳叔叔他們拿著它卻非常有用。”
不需要拖著長長的軍用卡車車隊去拉物資，如果遇到大量的物資甚至都無法全都拉回來，隻能挑揀一些有用的。宋伊希望陳立拿著這掛墜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比如多搬運一些京城裡幸存者們需要的物資，然後……少一些傷亡多一些效率。她頓了頓，摸了摸何飛的頭含糊地說道，“我們不需要這個。我們……有你了。”
她隻是很平常地說了一句話，卻看見何飛的眼睛頓時亮了。
“小伊你說的對！有我在，真的沒有掛墜的什麼事兒！”漂亮的少年臉紅紅地認真說道，“我比它強！”
“那就好。……能裝下圖書館麼？”宋伊下了車走進了一家超市，推開了在自己麵前歪歪扭扭的兩隻普通喪屍，對著門口一個站在超市櫃台上的喪屍點了點頭，拿起了一旁的一份城市地圖。
她看起來很平靜，幾隻喪屍在她的麵前搖搖晃晃也沒有在意，隻是出超市前將這個超市裡的喪屍清理一空，順便把超市架子上的一些還沒有過期的食物拿到了門口。等回到了車上，她帶著何飛開車來到了城鎮裡的圖書館。
圖書館的規模叫宋伊沉默了一下。
“行的吧？”她看著五層樓高的圖書館問道。
“勉強可以。”少年羞澀地說道。
宋伊這才簡短地“嗯”了一聲，留下軟軟和阿火在門口大量地清理喪屍，帶著何飛走了進去。
大大的圖書館裡安靜得厲害，宋伊一路護送著何飛將圖書館裡一排排高大的書架全都收到空間裡。她的樣子看起來很平靜，乾掉喪屍也沒有半分費力的感覺。
何飛牽著宋伊的一隻手，另一隻手忙碌地把一排排的書架都收到自己的空間裡，隻覺得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明明是這樣可怕混亂的末世，甚至外麵還能聽到進化喪屍的嘶吼，可是他走在宋伊的身邊，卻覺得這是他這輩子過得最幸福的一段人生。
“小伊，等清理了喪屍以後我們會去哪裡？”他小聲問道。
“誰知道。幫忙軍方做事吧。”宋伊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要參軍麼？”
“我不參軍。隻是協助。”宋伊自認自己一隻喪屍混進軍紀嚴明的軍方暴露的危險不小，不過作為輔助，比如雇傭兵什麼的倒是沒什麼。
她現在已經報了仇，雖然還沒有離開這個小世界，不過停留在這個小世界已經沒有了根本的利益，反倒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事。她做雇傭兵也並不是要賺取什麼……作為一隻喪屍，她其實也已經沒有什麼**。她能夠感覺到隨著自己的進化，自己的這個身體可以留存在世界上很久。
至少不會像是那些低等的喪屍一樣沒有血肉的供養就慢慢地開始腐爛。
“你真是一個心軟的人。”何飛小聲說道。
宋伊哼笑了一聲。
“我不是對每一個人都心軟的。”她在通往京城的這不長的一段距離之中也曾經殺死過那些劫匪，那也同樣是幸存者，可是宋伊卻沒有猶豫全都斬殺乾淨，還有同樣是異能者的有理智的喪屍，本應該算得上是同伴，可是宋伊也依舊沒有手軟。
還有宋伊的繼母繼妹，她也可以毫不在意地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活生生被喪屍吃掉。她並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可是卻想……如果她有力量，那麼付出一點能力，至少挽救哪怕一個或者兩個小戰士的生命也挺好的。
那些穿著軍綠色的軍裝笑嘻嘻地保護在普通人之前的人，她也希望自己能夠保護他們。
“當然，等末世平靜下來，我們就離開京城。”
何飛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他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