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冷冷的。
薛先生驚呆了。
此刻房間裡突然傳來女人細細的, 可憐的哭聲。
“不是……你們怎麼進來的?”薛先生的大腦目前處於混亂狀態, 特彆是看見自己的新婚妻子此刻正帶著幾分笑意地看著自己和另一個女人滾在床上,雖然說都穿著睡衣沒乾啥吧……蓋棉被純睡覺那不才是真愛來的麼?
他用力地提了提自己的被子,又把慌亂的女人給抱在自己的懷裡,看見宋安妮手上的手機閃個不停, 隻能艱難地對宋安妮說道,“安妮,你這樣不好,這是在彆人的家裡,你怎麼能闖進來呢?”
“那你報警吧。”宋伊給他拍了兩張照片,笑了笑, 有恃無恐地說道,“我媽不怕丟人。”
可是薛先生怕丟人的好麼?
一旦報警, 就驚動很多人,到時候他被人捉奸在床這種事很好聽麼?
更何況還會叫薛義知道。
薛先生想到宋安妮剛才的威脅, 莫名覺得心裡一涼。
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叫薛義知道懷裡這個女人的存在的。
“安妮,我們有話好好說。”薛先生忍辱負重,看見宋安妮對自己笑得勾魂攝魄, 一雙桃花眼裡滿滿的都是瀲灩顧盼, 他咬了咬乾澀的嘴角艱難地說道,“其實你誤會了。”
“誤會到床上啊?姓薛的, 彆扯淡了,老娘混了這麼多年社會,你以為是三歲孩子啊?”宋安妮一邊錄像一邊對露出慍怒的薛先生笑眯眯地說道, “趕緊下床親愛的,我們來談談離婚的問題,不要叫我失望哦。”
她多情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依舊豔光四射,看見薛先生沉默地坐在床上垂頭,低聲安慰懷裡的那個驚慌又單薄的女人,宋安妮嗤笑了一聲,隻是走到這個女人麵前,捏起她的下顎看了看她。
她氣勢逼人,女人在她的禁錮裡竟然一動不敢動。
“也不怎麼樣。沒想到你喜歡這一款。”宋安妮把女人的下顎丟下來,看見薛先生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自己,輕聲說道,“拿我當給她背黑鍋的擋箭牌啊?想叫薛義恨上我,然後把我甩掉再叫她進門給薛義當後媽,你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幸福地過日子啊?這主意不錯,無毒不丈夫麼。不過既然你無情無義,我也不能對你太客氣了。既然之前陷害我,那現在咱們算算賬。我在薛家受的委屈,我女兒在薛義麵前受的委屈,咱們一塊兒算賬。”
她的臉色冷了下來。
宋安妮絕不是那種有骨氣,對著傷害過自己的男人仰著頭“你的臭錢我不要”驕傲地空手離開兩袖清風的女人。
她信奉把對不起自己的男人給扒一層皮,叫他從此以後想到自己就會痛哭流涕,叫他從此以後都對自己繞路走,叫自己的名字永遠都刻在他的心裡頭,想想就哭出血淚。
她叫他後悔敢陷害到她的頭上。
“安妮,為什麼我們不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談談。”薛先生歎了一口氣說道。
宋安妮看著這個在床上抱著一個女人還道貌岸然對自己說這話的男人,突然站起來,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用力地給了這英俊的男人一耳光,看見他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她看著他輕聲說道,“你叫我心平氣和?看見我家小伊頭上的傷口了麼?是你的混蛋兒子乾的!如果不是你陷害我,小伊會受傷麼?她會在學校被人欺負麼?她還忍辱負重,因為我和你結婚所以叫我不要追究你的混蛋兒子!你還想叫我心平氣和?!”
當宋伊希望她幸福的願望破滅,宋安妮隻覺得痛恨。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男人,薛義怎麼會怨恨她,然後傷害她的孩子?
直到現在,薛義也沒有對宋伊說一句“對不起”。
宋伊都不知道,這兩天宋安妮一直在想,如果實在薛義還不給宋伊道歉,她就真的要當個狠毒的後媽,壓著這小子的腦袋叫他跟宋伊說對不起了。
這一切顯然都是眼前這個男人設計好的,他知道薛義會仇恨後媽,所以才會跟她結婚,也算計好了薛義會欺負後媽帶來的拖油瓶,所以……她給眼前這個女人背黑鍋,小伊就是在給隔壁的那個這女人帶著的丫頭背黑鍋!
天知道當宋安妮看到照片上那個年輕的女孩子和薛先生那樣親昵的時候,自己隱隱察覺到了真相的時候心裡多麼難受……她好好兒疼愛的寶貝卻成了彆人的踏腳石,這麼年輕,隻是一個高中生,卻要被毫不留情地陷入到陰謀和圈套裡。
“你真不是人。”宋安妮反手又是一耳光抽在薛先生的臉上,順便,抬手賞了他懷裡女人一個耳光!
“你們母女也不是好貨!你勾搭他的時候他前頭的老婆還沒死呢!當了小三還裝什麼純啊你!本質就是個賤人!”
宋安妮平民出身,是從草根階層爬上來的,想罵人那還不有的是罵人的話啊,看見那個女人挨了一巴掌已經恍恍惚惚驚呆了,仿佛過於脆弱,儼然一隻超級弱雞,宋安妮嗤笑了一聲,看著沉著臉看著自己的薛先生冷冷地說道,“就這麼給我下來。彆跟我耍花樣,你不想叫薛義知道那麼多,對不對?”
她笑得格外妖豔。
薛先生抱著懷裡挨了打自己卻不能還手的戀人,沉默了很久,聽話地乖乖從床上下來。
“親愛的……”
宋安妮在這柔柔弱弱,帶著哭音與無助的呼喚裡抖了抖,笑得更厲害了。
“你先彆下來,我去去就來。”薛先生沒有想到自己考慮得好好兒的事竟然出了簍子,不過顯然宋安妮不是一個可以用柔情哄好的。
他的心裡在思考著,臉上卻一片沉穩,叫驚惶不安的女人躲在被子裡不要出來,這才轉身對宋安妮歎了一口氣說道,“安妮,請你原諒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他帶著幾分憂鬱,仿佛為情所困,宋安妮也不在意,妖嬈一笑柔聲說道,“現在是考驗你們的真愛值多少錢的時候了。”
薛先生嘴角一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萬萬想不到真愛論在狐狸精的麵前完全不好使。
“小伊?走了?”宋安妮也不理睬這無恥的男人,走出了這個房間,卻看見隔壁的門依舊緊緊關閉……踹門這麼大的動靜,寧馨竟然沒有吭聲,此刻應該還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的吧……宋安妮突然覺得自己充滿了自豪。
她勾了勾嘴角,用憐憫與炫耀的眼神看了看在床上偷看自己的中年女人,嗤笑了一聲。無論她家的小伊之前做的算不算是其他人眼中的正確的事,可是宋安妮都要說,她的女兒一直一直都在試圖用自己的辦法來保護自己的媽媽。
無論遇到什麼,女兒總是會維護媽媽,擋在媽媽的身前保護她。
這可比那個沒用的隻知道自己躲起來的寧馨優秀無數倍。
“這兩個也就是這麼回事兒。”她一邊把這段視頻先保存下來,之後搖搖擺擺香風綽約地走到了這個彆墅的一樓。這個彆墅中規中矩,不大不小,不過她看的很清楚,是一個被裝飾得很溫馨的家。每一寸的地方,還一朵花兒每一個飾品都很精致,也充滿了悠閒的藝術家的味道。
不過像是這樣得悠悠閒閒,有很多空閒時光才能完成的溫馨叫宋安妮覺得可笑極了。如果一個女人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業,都在忙著賺錢,她會用自己休息的時間來布置一個很溫馨美好的家,卻不會精致到恨不能一片葉子都剪個三十分鐘的程度。
她也享受生活。
可是顯然,這個房間的主人是每天都在享受著不需要考慮金錢的那種悠閒的生活。
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宋安妮不客氣地坐在了特彆軟乎的歐式沙發上,看著揉了揉眼角坐在了自己對麵的英俊男人,笑了一笑,又打開了手機。
“安妮,你把這個關上。”薛先生皺眉說道。
他英俊逼人,就算穿著睡衣也依舊很有氣勢的感覺,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看見坐在一旁的蘇越和司機,一愣,目光驚疑不定地落在了那司機的臉上,詫異地問道,“蘇八?”
他一副震驚得不行的樣子,宋伊眯著眼睛看了那個英俊的司機先生一眼,就見這位司機先生好尷尬地對自己咳嗽了一聲,指了指蘇越,沒敢看微微挑眉的宋安妮,含糊地說道,“我是小越的八叔。那個什麼,過來看看你。”
“看我?”
“……嗯。”蘇八叔嘴角抽搐地點了點頭。
他兩個侄兒,一個蘇河被打得幾乎要懷疑人生,另一個天天美滋滋地往薛家跑,他不就是好奇麼。
所以偽裝蘇家的司機跟到了薛家什麼的,就,就不要再提了吧。
……請給學校理事長一點尊嚴……
“小叔是咱們學校的理事長。小伊,小叔說可想見你一麵了,特彆想。”蘇越急忙說道,“特彆粘人,甩都甩不掉。”他還很煩惱地大大歎了一口氣。
“不過今天謝謝您。”宋伊對蘇八叔客氣地笑了笑,覺得薛先生看見蘇八叔仿佛見了鬼……她不著痕跡地看了蘇八叔幾眼,就見這位蘇越嘴裡信德高中的理事長先生有一張英俊的臉。和蘇越的漂亮可愛不一樣,這是一張更加堅毅英俊的男人的臉,看起來年紀也大概四十多歲,不過也似乎隻有三十多歲,寬寬的肩膀,用力的手臂隱藏在西服之下。
宋伊就漫不經心地多看了兩眼,蘇八叔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都要繃不住了。
他覺得這小丫頭的目光好犀利啊。
“蘇八,沒想到你會參合我家這渾水。抱歉叫你看笑話了。”
“的確是個大笑話。”有些窘迫的男人突然一瞬間從容,風度翩翩了。
薛先生給堵的……
“……嗯。”他許久之後艱難地答應了一聲,之後看著蘇八勉強笑著問道,“我想和安妮單獨談談可以麼?”這是他和宋安妮的家事,薛先生一點都不想叫彆人,特彆是蘇八看見聽見,看自己的笑話。
隻是蘇八叔已經笑得格外英俊,對薛先生溫和地說道,“那不行。小伊她們母女兩個這麼柔弱的女性,麵對奸夫淫/婦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薛兄,不好意思,我不能答應你這個無理的要求。”
宋伊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