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著彼此笑了。
可真是很巧了啊。
“你身邊的光團不見了。”路人還對宋伊更友好地說道。
“托你的福, 你還記得它。”宋伊完全沒有要告訴這家夥光團去向的意思。
“是啊。難得見到那麼規矩的光團。”黑發青年走到了宋伊的麵前, 宋伊眯著眼睛, 就發現這青年一身利落的黑衣, 上頭還罩著一件黑色的薄薄的鎧甲。這鎧甲的材料並不是金屬, 也不是此刻宋伊身上魔氣演化的鎧甲, 而是仿佛籠罩著的黑色的血色，還能嗅到上麵泛起的冰冷的血腥味兒。
這樣危險的氣息, 隻是叫宋伊挑了挑眉梢兒，之後對這青年緩緩點頭說道, “我叫零零二。”
獸影沉默了。
青年也沉默了。
“好巧, 我叫零零妖。”他笑著說道。
他們再一次對視。
宋伊心裡暗暗地喊了一聲呸！
獸影已經憤怒地衝著這個盜版吐口水。
雖然沒叫妖妖靈, 可是這聽起來就跟它的兄弟似的。
“哦，這是器靈。看起來真是眼熟。”青年的目光落在獸影的身上, 頓了頓, 對宋伊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前幾日偶然路過仙界與魔界交彙之處, 聽說仙界的仙帝廣寒在天婚那一□□迫自己的未婚妻子，鳳族公主阿伊墮魔進入了魔界。偶然還聽說，這位鳳族公主拔出了陷落於天河之下，無人能夠拔出的那把斷劍。”他一邊笑, 蒼白的臉上一邊更加和氣，宋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貨，很久之後緩緩點頭說道, “的確如此。”
這青年當日初見就認出鳳族來曆，這麼久了，探聽了仙界的事也應該很輕鬆。
“沒想到仙界還有這樣的有趣的事。”零零妖感慨地說道。
“是啊。”宋伊也跟著感慨。
“小二啊。”零零妖對宋伊露出笑容。
宋伊也微笑起來，“小妖啊。”
獸影隻覺得渾身的魔氣差點兒暴走，被惡心得夠嗆，不過這麼多年跟在渣渣劍修的身邊，它已經練出了厚臉皮！因此它完全不虛的，揚起了一張黑色的獸頭，用危險的血紅色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這氣息平常，可是卻危險無比的零零妖，之後蹭了蹭宋伊，拿黑色的虛影的尾巴圈住宋伊的脖子，對零零妖齜牙咧嘴。
這樣的警惕，黑發青年笑著看了它一眼，之後收回目光，關心地問道，“小二，你要去哪裡？”
“找個落腳的地方。”宋伊麵無表情，誠實地說道。
“魔界好玩兒麼？”
“還好。我很習慣。”宋伊抬腳往前走，看見蒼白的青年跟著自己，冷淡地說道，“身為魔族，我會遵守魔族的規則。”魔族的規則是什麼？拳頭大就是老大來的。
宋伊顯然就要去魔族的城池表達一下自己才是老大……她的話叫零零妖眼睛一亮，一張蒼白的臉似乎也泛起淡淡的血色，急忙對宋伊說道，“我也喜歡魔族的規則。”他跟著宋伊，看起來舉步悠然，宋伊真是想不明白這個家夥到底是想弄死自己還是想怎樣。
煩死了。
“小二，咱們可以搭伴兒。魔界這麼危險，我很害怕。”黑發青年對宋伊柔弱地說道，“你可以叫我小妖。”
獸影頓時咆哮了。
裝可憐！
這都是當年妖妖靈大人玩兒剩下的！
“小妖。”宋伊冷淡地叫了一聲，卻沒有答應和他同路，隻是黑發青年跟著她走，她也並沒有拒絕。一邊安撫脖子上已經被氣炸了的劍靈，宋伊冷靜地說道，“我對魔族沒有敵意。”
她從未對魔族有什麼更多的排斥，當年鳳族公主斬殺了那麼多的魔族也隻不過是為了仙界仙人們的生存。當她已經不再顧忌仙界之後，那對魔族就完全沒有了半點想要殺掉魔族淨化世界維護仙人什麼的意思。
她的臉色冷淡。
黑發青年漫不經心。
他似乎對宋伊對魔族的態度一點都不在意。
“魔界是很廣袤的一界。”他一邊走一邊笑眯眯地說道，“魔界之中也有很多魔族的種族，就如同仙界之中有凡人成仙的仙人，有星辰孕育的仙帝，有鳳族的公主，這魔界之中的種族也並不都是充滿侵略性。”
他腳下一片的黑色的魔氣翻滾消散，腳步悠然，對宋伊指著遠方的群山介紹說道，“那裡住著的是喜愛礦石的魔族，對世間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隻喜歡在大山裡挖礦。還有生性平和的魔族，最喜歡的就是聚集在安全的地方吸納魔氣安穩度日。當然，衝擊仙界的魔族是最暴戾並且貪婪的種族，這種種族在魔界之中也並不受歡迎。”
侵略性太強，殺性太重的魔族，就算是在魔界也並不被人喜歡。
因為他們不僅對仙界的仙人虎視眈眈，也同樣對魔界的其他種族同樣虎視眈眈，充滿了貪婪的想法。
宋伊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每一個種族都有好有壞，我明白。”她頓了頓，對小妖說道，“不過魔族的肉身的確強大。”
如果說仙界的仙人更加飄逸靈秀，那魔族就肉身更加強悍，爭鬥的時候仙界的仙人法寶儘出，就算是打架也非常漂亮，身周靈光繚繞。可是魔族卻幾乎並不使用什麼法寶，修為到了頂尖的魔族能夠以肉身硬抗仙人的法寶，甚至用魔氣來汙染法寶，令仙人們非常忌憚。
鳳族化作鳳凰的時候，肉身同樣強大，雖然不及龍族與麒麟，不過對付魔族綽綽有餘。
更何況這個小世界純血的龍族和麒麟早就絕種了。
宋伊心底冷哼了一聲。
那個什麼……雖然對龍族和麒麟沒歧視，不過進入鳳族的這個身體之後，本能地就覺得龍族和麒麟就是灑灑水啦。
“你想要在魔界停留麼？”
“我也是魔族，為什麼不能在魔界停留？不過……”小妖這個家夥明知道宋伊是誰，偏偏偽裝一副單純天真的樣子，宋伊的心裡冷哼了一聲，對他冷淡地說道，“不過我總有一日要返回仙界。欺騙我，令我不得不帶著族人離開的罪魁禍首，我決不可能叫他在九天之外逍遙。”她的眼底冰冷，麵對這樣心意難測的強大的魔族顯然有什麼就說什麼。
黑發青年看了宋伊片刻，突然微笑起來。
“你說得沒錯。欺騙愛慕自己女人的男人，真的是這世上最令人厭惡的存在。”
宋伊嘴角抽了抽。
“既然這樣，你就不需要前往前方的魔城。”小妖微微側頭，黑色如同鴉羽一般的黑發在血月之下似乎流淌著粘稠的血色，對宋伊溫和地說道，“那是生性平和的魔族安居樂業的地方。”
“你是因為擔心我對魔族有敵意，因此才路過我身邊？”宋伊突然反應過來了。
“我真的是路過。”小妖用真誠的眼神看著她。
宋伊不說話了。
“我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她冷冷地說道，“如果你擔心我要傷害無辜，那大可不必。不過我在魔界也的確想要知道一些事。”
“前方右轉三萬裡之外，就是想要衝擊仙界的最大的魔族的聚集地。”小妖仿佛一個好向導，看見宋伊沒有懷疑自己，抬腳就右轉，不由露出幾分好奇地問道，“你不擔心我在欺騙你？”
他看起來好奇極了，宋伊忍耐了片刻冷冷地說道，“你比我強大。”這樣強大的魔族，如果對宋伊有惡意，又何必在這裡對她嘰嘰歪歪？捏死她怕是也隻需要一炷香最多了。因此宋伊完全沒覺得他會這麼費事的。
小妖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
“雖然你的確是一隻弱……不過你的潛力不錯。”
宋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貨出門怎麼沒被打死呢？
誰是弱……者了？
“我隻是不及你強大。”她鄭重地說道。
她還是比大部分的仙人與魔族都強大的。
黑發青年對她露出一個安撫又理解的笑容。
宋伊就默默地覺得……原來這種“在座都是垃圾”的眼神是這麼欠打。
“你想知道的事，我也能明白。”小妖溫和地說道，“一部分魔族心心念念想要進入仙界，將魔氣引入仙界，叫仙界也成為我們的附庸。不過我覺得並不需要如此。魔界已經非常巨大，自成一界，仙界對於魔族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必爭之地。”
而且要將仙界轉化為魔界的一部分，那需要很多的心思，這簡直就是沒事兒找事兒。不過顯然覬覦仙界那美麗與仙靈飄逸，滿天星辰與無數美景的魔族對他這種想法是會不屑一顧的。
“我聽說如今的魔族之……王吧，他有個遺落在仙界的女兒。”
宋伊覺得小妖對什麼魔族之王沒什麼敬畏。
……王吧……
這要是不是故意的，她願意直接把魔劍給吃了！
妖妖靈羞澀地送上了尾巴。
“我知道了。”宋伊卻聽出了什麼，頓了頓，對小妖道謝，“多謝。”
“沒什麼。魔族之王在魔界很多，隻要聚集之處一定會有一個統領自稱為魔族之王。”小妖悠然地說道，“如同我這樣的孤家寡人就很可憐。”他頓了頓，對宋伊一笑，笑得充滿期盼，問道，“小二，你缺王麼？”
他期待地看著宋伊，宋伊自己都還想當魔王呢，更彆說是叫彆人踩在自己的頭上，冷冷地拒絕說道，“滾啊。”她言辭就很不客氣了，完全沒有小妖比自己強大就要俯首帖耳的意思。
小妖挫敗地歎了一口氣。
“本來……我覺得你黑乎乎的蠻好看……”
宋伊冷冷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