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見過大海,還曾出過海,早已領略過大海的波瀾壯闊,不過此行眾人見過大海的著實不多,一問下來,竟然隻有薑寒憐年少時曾隨師門長輩見識過一次,旁人都是頭次來海天之地。離淺予還當這海天一色大約不過是鏡湖天水同色的模樣,等看過了浩渺無垠的海麵之後才知道八百裡的鏡湖水和滄海比較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來的時候正趕上漲潮,風有些大,海風陣陣,白浪滔天,轟鳴聲猶如萬馬奔騰,聲勢的確不小,隻叫眾人看得觸目驚心,心神為之所奪。
就是這樣的天氣,海麵上竟然還有船,偶爾一個浪起來之後,那船就消失在眾人眼中,叫諸女齊齊驚呼,以為那船被海浪打沉,卷進了海底,不想又過一道風浪,船竟然從海麵之下又再鑽了上來,任憑東南西北風,它自屹然不動,隻叫諸人齊聲稱讚,卻又為那船上的人捏了一把汗。
若是琮馥,扶琮的刺背龍魚,這種天氣與她而言不過是開胃菜吧。
海的確震撼,不過大浪淘沙,白浪滔天的景象畢竟不怎麼溫順,看了一會,震驚之情小了些之後,眾人的臉色就有些白了,睜眼氣血翻滾,閉上眼睛頭暈目眩,著實難受。李落目視前方,神色淡然,一副山崩海嘯也不過如此的模樣,隻是嘴角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自然是沒安好心。穀梁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住惡心,叫幾人回去,且等這場風雨停了之後再過來。
往前十裡有個鎮子,叫鎮江,不算繁華,偌大一個鎮子就隻有一間客棧,鎮子上的人也不多,十成裡**成的人家世代都靠打漁為生,種莊稼的不多,日子算不得好,但也過得去。
剛到鎮江的時候,天就開始下雨,霧蒙蒙,暗沉沉,不過風倒是小了不少。客棧裡住客不多,房間也都寬裕,跟著漱沉魚出門,旁的不說,單說一應用度決計不會緊巴巴,不過這個時候怎也不能叫她再花銀子了。李落上前付錢,背後眾人笑嘻嘻竊竊私語,倒叫他如芒在背,好不難堪。
誰也不好意思同他一個屋子,也好,一個人住,清閒自在。
推開窗戶,雖說看不到海,也聽不到海浪聲,不過卻也能聞到風雨中淡淡的腥味,有些刺鼻,不過倒也不算嗆人。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閒著便是主人。他看著窗外的風和雨,聽著隔壁房間裡壤駟寶音放肆的笑聲,一時有些癡了。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到了第二日才微微放晴,不過天上的雲彩尚有不少,光從厚厚的雲層縫隙中照了下來,東一塊,西一塊,瞧這天氣約莫到了晚間還會有雨。
鎮江百姓靠海吃海,自然以海裡的魚蝦為主,客棧裡也是,掌櫃自己釀的米酒,配著清晨剛剛打上來的魚蝦,鮮美無比,就是腥味大了些,旁人還好,都不怎麼在乎,隻是漱沉魚畢竟是大家閨秀,吃倒還好,就怕身上沾了腥味,衝撞李落,想大快朵頤又不敢多吃,咽了好幾次口水,倒叫壤駟寶音煞是好奇,取笑了幾句。
天氣不爽利,一行人都留在客棧沒有出去,天黑之後便都各自回屋睡了。剛到亥時,傍晚時分飄起的細雨停了,天氣略略有些悶,李落苦無睡意,下樓隨意走了走,就看見掌櫃店家從後院捧著一大盤子蒸好的鮮魚鮮蝦鬼鬼祟祟地溜進了一個小雅間,他甚是好奇,就放低了腳步聲悄然靠了過去,剛到門前,就聽得裡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掌櫃,沒有被人看見吧?”
“客官放心,這會堂裡沒人,放心吃吧,不過小老兒咋就看不明白,姑娘為啥剛才不吃,非要等到夜深人靜了再吃,還得洗一桶熱水,這是個啥吃法?有講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