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喝道:“我說你是身上長了跳蚤還是怎麼,上躥下跳,生怕彆人瞧不出來你是王爺心腹?”
“什麼話!”楊萬裡拂袖不悅地瞪著他,一臉不忿。章榮政歎了一口氣,誰叫他是自己親家呢,就算蠢,也得瞧著楊柳煙的麵子上提醒幾句,這個兒媳他可是一萬個滿意,萬一出事,值得自己豁出命去救這個棒槌。當然,同袍的情分還是有的,怎麼著也有芝麻粒大小。
“你是真沒看出來還是故作清高,不願和我們這些俗人同流合汙?”
“什麼意思?”
“王爺此番回京,又是帶你我二人入宮麵聖,又是邀了晉王殿下來巡檢司喝茶,你當真以為王爺窮極無聊,非要聽你囉嗦?”
楊萬裡揪了揪胡子,愕然看著章榮政,道:“你怎麼說話和煙兒一個口吻。”
“那是因為你蠢。”
“姓章的,彆以為煙兒嫁給澤柳我就能對你高看一眼,若非王爺器重,我早就辦了你,還留你在這裡鼓噪。”
“嘖嘖嘖,好大的火氣,有本事你辦我啊,你要真能抓住我的把柄,我認栽,回頭煙兒那裡我去給她說。”
“你!”楊萬裡氣得吹胡子瞪眼,身側大理司卿聶奉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勸道,“我說二位省點力氣不成,都抱孫子的人了,還這麼大火氣,讓人瞧了笑話。”
“你瞅瞅,還是司徒大人識大體。”章榮政故意氣道。楊萬裡掃了聶奉鴻一眼,冷笑一聲,“沆瀣一氣。”
聶奉鴻給氣笑了,搖搖頭道:“我這是何苦來哉,乾脆你們再大點聲,吵著聖上和王爺看你們怎麼收拾。”
楊萬裡抬眼偷偷瞄了瞄人前的李玄慈和李落,壓下火氣,悶不吭聲。章榮政心裡好笑,倒沒覺得什麼,要說大甘朝野誰有赤子之心,倘若不算楊萬裡,隻怕再就挑不出來一個人了。這樣也好,最多隻是瞧著礙眼,就算新帝繼位也不會將楊萬裡怎樣,畢竟名聲威望都在那裡擺著,怎也要給新朝留個門麵。正因為如此,楊柳煙對其父也沒勸解過什麼,這樣就好,隻要不是惹得承啟帝龍顏大怒,多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較而論,實則章榮政的塚宰府更危險,太過圓滑了有些時候也不好,猶是他如今已經打上定天王的記號,這輩子到死怕是也會被當作李落的人。
章榮政有些時候很羨慕自己這個老友,這也許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你回頭瞧瞧,三公九卿,如今還在其位的老人還有幾個?”
楊萬裡一愣,不解地看著章榮政,倒是一旁聶奉鴻歎了一口氣,左右瞧瞧無人近身,壓低聲音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狄太師告老還鄉,淳親王卸任太保,太傅……算了,先不說他。少保應冠旗也有退意,勉強算上少師陸遊夏,從先帝時留下來的也就剩我們三個了,難啊。”聶奉鴻一臉悵然,不掩羨慕地說,“您二老還好,手握免死令牌,又有王爺替你們鋪路,前途無憂,日後我還得仰仗著你們二位呢。”
“鋪路?鋪什麼路?”
章榮政氣得不想說話,聶奉鴻倒是脾氣好,慢悠悠地說道:“現在聖上麵前有分量的,王爺不說,能說得上話的也就晉王殿下了,帶您二位先入宮,再邀晉王來巡檢司,這不就是把您二位托付給皇上和晉王殿下的意思嘛。不管將來如何,王爺和皇上,還有晉王殿下都是親兄弟,裡外裡也要瞧著這份香火情,裡裡外外,算上皇室宗親,多少雙眼睛瞅著,皇上怎也要有容人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