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無事,多留一晚吧,晚上吃魚。”
冷冰嘴角綻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哂笑一聲:“你還沒吃夠?”
“還好,群豪環噬,這般的愜意可是不多的,晚些時候再找人要點酒來,哈哈。”
冷冰淡淡一笑,幾人旁若無人的從草海營間施施然回了營帳,此夜,大甘諸人多留一晚,無人問津,也沒有人在意,所有人的心思和目光都集中在月影山下。
是夜,無月。
劍拔弩張的緊張局勢依然擋不住絕頂高手,三道黑影悄無聲息的摸到月影城下。
李落擦了一把額頭細汗,方才差一點就被巡夜的草海將士發現,若非李緣夕近乎野獸一般的直覺,隻怕早就被人發現了行蹤。
城門緊閉,要想像白日裡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是不可能了,攀牆而上,看著不比白晝差多少的城頭火光,李落三人早就熄了從城牆翻進月影城的打算,如今隻剩下一條路,就是攀上月影山絕峰,繞過城牆,再想方設法進入城中。
最要命的是時辰不多,一旦天亮,幾人的行跡就會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送命不至於,隻是會顏麵掃地。顏麵掃地也就罷了,倘若所謀之事不成,白跑一趟不算,到時候可就真的隻有最壞的打算。
李落摸了摸絕峰峭壁,抬頭看了看幾乎倒垂的山崖,咽了一口唾沫,道:“不會摔死吧?”
李緣夕冷冷說道:“不好說。”說完頓了頓,“不過再不走,天就亮了。”
“走吧,倘若真摔死在月影山下,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李落笑了笑,抽出擒龍爪,連著相思纏在手臂上,微微運氣,輕飄飄躍上崖壁。冷冰抬頭看了看,輕咦一聲,“他的內功又精進了。”
李緣夕瞥了冷冰一眼,嘴角微微一翹,似是帶些自豪,冷然說道:“那是自然。”說完也跟著李落躍上山崖,倒讓冷冰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與自己差不多一般冷漠的木括死衛竟然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沒有月光的夜,雖然能更好掩藏行跡,不過攀山的難度激增,稍有不慎就是墜崖粉身碎骨的下場,饒是三人皆為當代絕頂高手,也要如履薄冰,不敢有分毫的大意。
在崖底的時候沒有風,上山之後風便大了,吹在耳邊獵獵做聲,攪得人心煩意亂。在這般絕境之下,倒是李緣夕更加如魚得水,整個人猶如一條壁虎,緊緊貼著崖壁,不是攀爬,更像是入水的魚,輕輕擺尾,一呼一吸就能攀上三尺有餘。苦了李落和冷冰,跟在李緣夕身後,連呼吸也收緊了許多,生怕不小心會掉下去。看著身前靈動異常的李緣夕,叫這兩位大甘後起妖孽一陣汗顏,若非牧天狼術營的器械了得,隻怕早早就得打了退堂鼓。
李緣夕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身形動作卻很舒展,數次亦有停頓,不消說,這是刻意在等二人。李落和冷冰亦是心思聰慧之輩,自然明白李緣夕的意思,這是叫他們學著她的動作攀爬絕壁。手、臂、腳掌、腿、腰腹,發力泄力自有一種難言的規律,無須一一解釋,二人照貓畫虎,學得三兩分模樣,當真省了一大半的力氣。不約而同的,李落和冷冰都長出了一口氣,而後各自一笑,閉口不言。若是頭頂有人在看熱鬨,理該能瞧見李緣夕臉上浮現出的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