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些就好,隻是這些將士見了她比見了李落還要恭敬三分,很是叫她不自在。
“如果留在樹乾和地上的痕跡很快會消失,那是不是可以換一個更古老的法子。”
李落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結繩?”
“嗯,除了結繩,還可以在我們走過的路上留下石碓指路,如果痕跡依然會消失,那麼在這片林子裡除了我們應該還有彆人在。”
倪白咽了一口口水,緊張地四下張望,讓穀梁淚這麼一說,讓他看每一片葉子後麵都好像藏著一雙不懷好意地眼睛,正在窺視著他們。
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眾將士都覺穀梁淚說得有道理,隨即結繩留痕,繼續往深處去。這片林海雖然詭異,不過眾人驚訝多過害怕,畢竟林子外還有近十萬精兵悍將,這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而且坐鎮大營的還是相柳兒。
林子越來越深,也越來越致密,景色沒有一處相同,不過若想記住這些不一樣的景色卻是徒勞,實在是變幻太過多端,這些用言語都無法描繪的景致和色彩,想要一一憑借腦力記住實在是癡人說夢,若是這林子裡有人,也不知道他們靠什麼分辨方位。
李落淺嘗輒止,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他大約能記住百丈遠近的方位景色,再走遠些便記不住了。瞧著左右前後似乎都是來時的路,不過細微處卻全然不同,眼下就隻能依靠穀梁淚的結繩之法。
這個法子果然有用,一行眾人走了數百丈,有將士回去瞧了瞧,標記都還在,這叫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最壞的結果,若是這些結繩和堆石都不見了,至少也能證實此間密林當中還有彆的什麼東西,危險的確會有,不過此行探路皆是高手,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不過這地方野竹分青靄,飛泉掛碧峰,無人知所去,愁倚兩三鬆,林子雖深,也不時見鹿,除了花花草草還是花花草草,照理說該是有些靜寂,不過走在林子裡卻一點也不覺沉寂,身邊這些花草樹木好似都是活著的,和人相較,不過是少了一雙眼睛,一隻鼻子和一張嘴巴而已。走著走著,要是旁邊有一株火樹銀花開口說話,似乎也用不著太過驚訝。
不迷路隻是個開頭,接下來去哪裡?找什麼?李落一無所知。他搜刮了記憶中聽過的故事,讀過的書卷,從來沒有描述這樣一處地方,比起太虛幻境和天火秘境,這裡更讓他吃驚,比起那些可望不可及的神仙手段,觸手可及更讓人震撼。
隻能先走一走,看看運氣好壞,老天爺若是指望不上,興許土地城隍顯靈,能讓他們撞上什麼。
時間在這裡沒有流逝快慢的感覺,光影不變,明暗不變,隻有腹中饑餓提醒諸將大約過去了幾個時辰。這種計時的辦法很粗糙,隻能略略有個大概,由此來判斷深入林海的遠近。而這種計時在地底的精準程度大打折扣,不見陽光,也許餓得快,也許餓得慢,因人而異,失之毫厘謬以千裡,等回去的時候,和營中計時器具相較,結果十有**會讓他們大吃一驚。
除了遠近,還有方位,在地底沒有山河星辰指引,唯一可用的是司南,不過在入林之前,錢義已經試過了,那根勺子滴溜溜轉個不停,根本沒有辦法找到方位。這倒也不稀奇,術營中有精於此道的將士說過,世間有些地方存著古怪,會叫司南紊亂,但凡是這種地方必有異象,例如鳥飛不出,人進迷失,四季同日等等,雖說李落不知道眼前這片林海算什麼,但若不將它歸於異象,好像是睜著眼睛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