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留著宋家,就是為了牧天狼留的,這一處你和我都知道,鳥儘弓藏,狐死狗烹,他比誰都清楚,當年在北府,定北軍接連失利,朝廷征召牧天狼,他不也在西域鼓弄出一個犯邊的假象,絆住牧天狼手腳,等到定北軍被草海鐵騎殺的落花流水,他這才調兵前往北府,西域戰亂不到數月就杳無音信,說和他無關都沒有人會相信。他這個人,一旦狠下心來,沒有人不能殺,連他自己也不例外,當年他能平定南府,卻非要半途而廢,不過是怕他有朝一日不在,大甘朝堂容不下牧天狼。”
“一個雲無雁,李落也太看不清我們宋家。”宋無缺寒聲說道。
“一個雲無雁的確不足為慮,但是再加上一個袁駿呢?遲立?呼察靖兄妹?還有赫連城弦?更彆說背後還隱著一個蒼洱侯,也萬幸裴批竹下落不明,如果他在,宋家翻不了身。”虞紅顏淡淡說道。宋無缺咬牙切齒,不過卻還是垂頭喪氣,不得不承認虞紅顏的話。就連宋家依仗的影密衛,在牧天狼暗部和中軍騎麵前也是占不了什麼便宜,除非歸藏連山會鼎力相助。隻是這個時候歸藏連山理該自顧不暇,哪還有工夫理會這些事。
“如果沒有能勝過雲無雁的把握,暫時就不要輕舉妄動,雲無雁鎮守大甘中府門戶,他可從來沒想過聯合你我與宋無方對抗,他定然早就把你我和宋家混為一談,要維持這個三足鼎立之勢,的確很難,無缺,你要小心。”
“知道了,娘,那我先出去了。”虞紅顏點了點頭,宋無缺走到門口,忽然腳下一頓,回頭臉色怪異地看著她,好似有什麼話很難說出口,但是憋在心裡不說又很難受。“怎麼了?”
宋無缺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力氣,咬牙切齒地問道:“娘,坊間傳言,你和他……那個,是真是假?”
虞紅顏一皺眉頭,狐疑不解:“那個是哪個?”忽然想起什麼,玉臉飛紅,嗬斥一聲,“你亂說什麼!”
宋無缺垂首不語,堂堂天之驕子,竟也有這麼落魄不安的時候。虞紅顏怔了怔,忍不住好笑,強忍笑意,看著一臉氣悶的宋無缺,肅然回道:“彆聽旁人亂說!那些話是誰傳出來的,彆人不知道,你還會不知道麼?我和李落清清白白,從未有男女之情,再者說了,我和他年紀相差這麼大,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有?你便這麼不相信你自己的娘?還有,李落雖和宋家有怨,但是他的品性世人皆知,你娘是生得好看,不過他的棄名樓裡比娘好看的人不少,他不會對一個老太婆有興趣吧。”
宋無缺心頭一鬆,白了自己娘親一眼,還有誇自己長得好看的,也不嫌丟人。
等宋無缺出了院子,虞紅顏才從袖中取出一張信箋,有人邀她一見,署名端木沉舟。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心頭煩亂,也不知道自己該見還是不該見。
……
西域的天黑得一向晚,而祖山極高,自然就黑的更晚,山下暮色靄靄的光景,站在山頂還能看見雲海之下的斜陽,隻是沒了正午的熱氣,照在身上不覺得熱,反而有縷縷涼氣寒意。
長寧拎著一隻木桶,桶裡水是滿的,拎起來之後身子都是斜著的,單薄的身影在斜陽照下顯得格外嬌弱,山邊野草被風吹動的左搖右擺,似乎下一瞬她也會被風吹倒,吹下山,吹進西域大漠,變成大漠裡的一粒沙。
祖山殿還在,不過也已經斑駁了許多,這些年西戎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反正便這麼飄搖著,就像祖山山頂的草,入秋之後好像就要凍死,但是來年雪融冰消之後又能冒出幾根新芽,就這樣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長不高,長不茂盛,隻是活著。
平沙川以東,過了鷹愁峽,據說大甘的西府越來越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