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階下之囚,當不得大人之稱。”
李落不理睬,接著說道:“於大人,若不是你將榮後扣於身邊,榮後怎至於會死?僅是你事敗,皇上自會想辦法保住榮後的性命,而像你這般,帶著榮妃太子兵逼祈天台,皇上怎能不殺榮後以平眾怒?若榮後不死,太子更是危矣,這一切不過是你逼出來的,便是皇上在榮後身死之前,就說過赦了死罪,觀之你於大人不過在榮後死後乾嚎了幾聲,心中早有定計,用你再加上榮後換來你們於氏宗族的一線生機。論起心計狠辣,於大人,你高出皇上許多。”
於乘雲盯著李落看了一會道:“李落,老夫從來沒有想到李家還能出你這麼一個人物,就是你父也不見得有這般決斷。不過李承德,這樣的天縱之才,你能禦駕的了麼?”
萬隆帝不等李落說話,道:“乘雲啊,姑且算是你在為朕著想吧。”
說完看了李落一眼,微微一笑繼續道:“我大甘就如你所說,表麵上看得還是繁華強盛,不過亦是朽木難支,若有野火燎原,大甘必然大亂。朕不是不知道這些,隻是這些年朕懶了,不願意操心了,這大甘朝廷裡的大臣親王,沒幾個真心替朕分憂的,朕的皇子,也沒幾個爭氣的,但這大甘的基業朕還想傳下去,樓兒有本事,朕將這大甘傳給他又有何妨?朕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駑駕李落,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隻要朕知道他是對我大甘好,對我李氏宗族好,已然足矣,彆的事,就留給乘雲這樣的人去操心吧。”
李落聽完呆了一呆,於乘雲臉上同樣露出震驚的模樣,半響說道:“如果你所言非虛,李承德,老夫真的低估你了,用人不疑,推心置腹,老夫不及你。”
萬隆帝哈哈大笑道:“乘雲啊,你沒有這樣的子侄,朕還是要強過你的。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你真的當上了這三十三州的皇帝,怕比朕也強不到那裡去。”
於乘雲冷哼一聲,道:“李承德,你若想奚落我,你還不夠這個資格。”
萬隆帝嘿嘿一笑道:“不錯,朕確實不夠資格奚落你,不過朕今日特地帶了李落過來,想來朕就有這個資格奚落你了吧。”
於乘雲臉龐微微抽搐,狠狠的看
了李落一眼,沒有說話。
萬隆帝自顧自的說道:“乘雲啊,你屢次說你低估了朕,朕想知道,你到底哪裡低估了朕?”
於乘雲淡淡的看了萬隆帝一眼,沉默了半響。
開口道:“當日一戰,老夫低估你有四,其一,老夫不曾想到你會猝然發難,讓老夫的布置大都落空,更讓老夫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無憑無據,就敢殺了九卿司徒。”說完看著李落道:“好狠好絕的心。”
萬隆帝聽完也是興趣盎然的問道:“對了,樓兒,當日你為何非要蕭百死先殺了呂名博?”
李落看到於乘雲眼中閃過一線陰霾,微微歎了口氣。
隨即回道:“回皇上,呂名博執掌樞密院,卓城之中事無巨細,必要經過呂名博。於大人蓄意謀反,有心人都敢猜測一二,但是樞密院卻沒有半點情報,無外乎三種可能。
其一,呂大人已投靠了於大人;
其二,被人控製;
其三,不知悉此事。
樞密院三支向來單獨行事,隻有到了參知這裡才會整合起來。
若是其一,殺了呂名博,樞密院自不能再為於大人所用,我們就多了兩天的時間。
若是其二,呂名博一死,幕後之人亦不能操控樞密院,如果是被樞密院之人控製,三支定會互相牽製,沒有呂名博彈壓,這亂的時間也是夠了。樞密院一向隱忍,眾人隻知參知,其他人員多不得知,比之禁軍更要嚴苛,忠心上也是不遑多讓,於大人恐沒有時間將樞密院三支都收羅麾下吧。
至於其三,”李落頓了頓,說道:“死,也就死了吧。”
“好,好一個事無巨細,原來呂名博死在落水之前,”於乘雲讚道:“若不是老夫的人,殺就殺了,也不能留下半點風險,李承德,有此子是你之幸。”
萬隆帝接道:“那其他的低估之處?”
“老夫低估你的第二點,不想李玄慈能這麼短的時間控製住都衛,手段毒辣比之李落有過之而無不及,將幾個老夫的心腹及所轄兵將都集中與城西衛所,全部屠殺,其中必定少不了大內九衛。不過這裡有不少兵將本與此事沒有牽連,為麻痹老夫,竟然用這麼多人命陪葬,好,好,李承德。”
正說間,於乘雲
突然看到李落和萬隆帝的表情,微微一滯,轉聲大笑道:“好,原來還是李落的計謀,不過老夫想知道,你怎知都衛中誰才是老夫的心腹之人?”
李落蕭索說道:“知道的就調去城西衛所,不知道的也遣去,殺了將領,封鎖消息幾個時辰,輔以大內九衛,自然能控製住餘下的都衛。”
於乘雲眼中異芒練練閃動,點點頭道:“不錯,若是老夫,也會這般做法。”
頓了頓,於乘雲接著說道:“其三,老夫不想你在宮中早有布置,宮內的禁軍侍衛全都打散重整,各營總領悉數互換,庫中弩箭也是儘數燒毀。軍令不行,老夫入宮,竟花了近半個時辰才將禁軍重編。”說完看著李落道:“你猜到李承孺是老夫的人了?”
“隻是都騎都衛,破不開皇宮大門。”
“其四,官山營。在月下春江這個地方,藏十幾艘船,若是無心,誰也發覺不了,若無官山營,大事定矣。”於乘雲說完長歎一聲,“天不佑我。李落你從何時便開始謀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