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喚過中軍刑監,著人在大帳前行刑,眾將苦求李落減罰,李落隻是不準,不過劉策堅持同罰,意態堅決,李落無奈隻好允下,自領了六十軍棍,幸虧刑監掌握分寸,沒有太重,若不然,恐怕須得半個月下不了床了,不過也染紅了素服。
呼察冬蟬倒是傲氣,沒發一聲,深深捱下了十軍棍,呼察靖初時隻覺得好玩,不過看到妹妹被打,又是心疼不已,剛打完便即上前攙扶,被呼察冬蟬一把推開,惡狠狠的瞪了呼察靖一眼,沒要人扶,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餘下場中諸將都苦笑不已。
將養了三日,李落身上的傷才全好,刑監手下著實打的不重,也虧得營中大夫的良藥,到了第四日,李落行動已無大礙,軍中大夫頗為吃驚,按他估計,少說也要七日李落才能下地,不想剛過了三天,李落就形如常人。
出了大帳,遠遠望去,營柵雖無變動,不過細心去看,營中諸部都已重列,暗藏兵氣殺機,李落暗暗點頭,沈向東和劉策二人果為大將之才,說道行軍布陣,比自己強出許多。
正自凝神查看間,突然聽到旁邊一聲嬌喝道:“牧州輕騎,前來領令。”
李落訝然回望,呼察冬蟬一身戎裝,領著幾名牧州遊騎的驍將站在李落身後,看到李落轉身,皆都拱手一禮。李落微微一呆,隨即微笑道:“嗯,好,怎麼不去胡騎營?”
呼察冬蟬倔強回道:“冬蟬衝鋒陷陣不差男兒,怎能躲在叔父身後。”
李落一笑,點點頭,呼察冬蟬身後有兩個侍衛偷偷探出頭來,仔細看了看李落,又看了看呼察冬蟬,抿嘴偷笑,顯是想起前幾日帳前的處罰了,李落隻做不見。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個年輕將領,沉聲說道:“末將昭武校尉遲立,率輕騎一千五百人,聽候大將軍差遣。”
李落定神看去,眼前一位英挺男子,年紀不過雙十許,雖看似清秀,不過給人一股身負武力的氣概,想必也是幽州部中的翹楚。李落也是和顏一笑道:“辛苦了,你二人所率部眾分左右兩營,牧蟬郡主掌管左營,遲將軍領右營,直接聽命與我帳中,這幾日勤練兵馬弓箭,不可懈怠。”
“是。”兩人齊聲領命。
李落著二人退下,自己一人慢慢走上營中地勢高處,靜靜的看著營中忙碌的將士,耳中不時傳來兵將操練的呼喝之聲,突然旁邊傳來沈向東的聲音:“李將軍,怎麼不在帳中休息?”
“不妨事了,出來走走,透透氣。”
沈向東走前幾步,站在李落身旁,順著李落的目光看去,營中一片肅殺,兵戈林立,沈向東問道:“這幾日怎麼不見了楚姑娘?”
“我著她另有要事去辦。”
一時兩人都沉默下來,半響,沈向東接道:“李將軍在想什麼?”
李落回頭看了沈向東一眼,輕輕一笑道:“沒想什麼,隻是站在高處,想起了王城的定天台。”
沈向東愕然,隨即笑道:“李將軍確有抱負啊,要是能重現當年太祖祈天盛世,也不枉此生了。”
李落眼中風雲之色一閃而過,耳中卻想起了當日在定天台上自己說的話,“我,帶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