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東收起心緒,聞言點點頭道:“隻能這樣了,這裡西戎經營已久,我軍實不能長居,成眾矢之的,早些回營為好。要是我部能和狄將軍同心一致,今日大勝未必不能成我軍收複狄州之機。”
李落輕輕一歎,看了看腳下的土地,沒有說話。這時遲立和丁斬趕了過來,行了一禮道:“大將軍,參軍大人,營內錢糧兵器都清點完畢,我軍整裝,隨時可以拔營。”
李落看看天色,晚上行軍還是首次。李落向遲立和丁斬兩人問道:“將士休息的怎樣?”
“放心,大將軍多有囑托,我們輪換著讓弟兄們都歇了歇,急行八百裡絕無問題。”丁斬忙回道。
李落嗯了一聲,道:“起兵,拔營。”
“大將軍,那營寨和西戎殘兵?”遲立恭聲問道。
李落微微一頓,望著營外黑黑的深夜,似藏著一個洪荒巨獸,靜靜的窺視著營內的數萬將士。
李落淡淡說道:“放火燒營,帶不走的糧草也全部燒了。西戎將士,”李落微微一頓,沉聲道:“殺,把屍體用帳篷蓋上,不要讓禿鷹和豺狼叼走,給他們留全屍。”
呼察靖咽了一口口水,領命正欲前去,李落喚過,翻身上馬道:“我和你同去,其他眾將整軍,備好火把。”
眾將俱都領命,各自準備去了。
李落和呼察靖打馬向西戎殘部馳去,聽得後麵傳來馬蹄聲,兩人回頭望去,卻是呼察冬蟬。
呼察靖皺眉道:“你來乾什麼?回去!”
呼察冬蟬不理兄長,徑自向李落說道:“大將軍,我也要去。”
李落看著呼察冬蟬用手輕拂眼前的幾縷長發,突覺得心中莫名一痛,刹那間就向心裡鑽了進去,疼的李落仿佛停了心跳。
李落深吸了一口氣,王城的大家閨秀這時候是在賞燈遊玩,還是幾幾一起在嬉笑玩鬨,李落懶的去想,隻是眼前這個玉人,卻縱馬在西域黃沙之中馳奔,看那些腥風血雨。
李落慌忙轉過頭,沒有說話,一提馬韁,先行了一步。
呼察兄妹皆是愕然,不知李落何意,呼察冬蟬嘿嘿一樂,從呼察靖旁邊跑了過去,呼察靖無奈也就由著呼察冬蟬的性子去了。
聽到馬蹄聲,寧厄爾峰睜開眼睛,就著點起的火把看清是李落和呼察靖。
還有剛才嘲笑自己的女將,長歎一聲道:“時間到了麼?”聲音低沉蕭索,一副英雄遲暮的疲態。
“寧厄爾將軍,我們各為其君,世事造化無常,得罪了。”李落一揮手,正欲放箭,就聽寧厄爾峰問道:“李將軍,行風穀一戰,可有你謀劃?”
李落沉默片刻,輕聲道:“沒有,都是沈先生和劉將軍定計。”
寧厄爾峰縱聲大笑,笑聲未落,李落沉聲喝道:“放箭!”
西戎殘兵向四周拚命衝了出去,隻是全被牧天狼將士所阻,幾輪箭雨之下,數千西戎士卒都倒在了地上。
寧厄爾峰端坐在地上紋分未動,身上刺中了數十箭,已命喪黃泉,不過雙目圓睜,顯是心有不甘。
旁邊的牧天狼將士走了進去,給那些還在殘喘的西戎士卒補上一刀,片刻之間,方才還活著的人就成了一堆漸涼的屍體。
呼察冬蟬上陣廝殺從來不懼,不過殺這些無還手之力的降卒還是首次,頃刻間,血已侵透了營地。
呼察冬蟬呼了幾口悶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天雖然冷,卻出了一身香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