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程紀元又再叮囑了一些路上須多加留意的地方,沈向東稍稍指點了幾句,俱是此番西進生死攸關之處,程紀元和其他兩個商族莫不佩服的五體投地,即便趙天賜眼高於頂,也凝神傾聽。
商議了近一個時辰,呼察靖躲在後麵不住的打瞌睡,程紀元有意無意的暗示沈向東倘若真遇到馬賊,就向幾個大商族靠過來,一起拒敵,莫要掛心旁人,沈向東笑了笑,沒有作答。
議完次日行程,幾個人長出了一口氣,其中一名韓姓行商歎道:“我們大甘積弱,這些年在西域從商,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深怕把命扔在路上,屍首都不知道會被埋在哪條溝裡。”
程紀元也歎了一口氣道:“世道亂,我們這些商人能求個平安就酬神拜佛了,朝廷誰會管我們的死活。”
另一人接道:“程兄,胡某在天水時聽人說起我們大甘近些日子在狄州大勝西戎,殺敵數十萬,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韓姓商人啊了一聲,接道:“我也聽到這個傳聞,說是朝廷新晉的一位少年將軍,還斬了西戎一員什麼大將來的。”
程紀元點點頭道:“我也曾聽人說起過,不過有人說殺了數萬敵軍,又有人說是數十萬,到底是多少,程某也不知曉。”
趙天賜陰陽怪氣的說道:“無稽之談。”
“趙兄,此話怎講?”胡姓商人急忙問道。
“不過是糊弄山野村夫的話,竟然有人會信。”趙天賜恥笑道。
“哦,還請趙當家賜教。”沈向東微笑問道。
趙天賜雙目一翻,傲然說道:“趙某也聽到過這些傳聞,領軍者是淳親王李承燁之子李落,年僅落冠,便領了輔國大將軍的職位,位高權重,哼,其實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你們也不想想,狄傑狄將軍從軍數十年,大小百戰,雄兵五十萬鎮守西府,都沒有過像這樣一場大勝,他李落從軍連狄大將軍的零頭都算不上,莫非有三頭六臂還是會撒豆成兵的仙家之術不成,剛到西府就能斬敵數十萬?依我看,就是李承燁親來,也不見得能勝過西戎左帥。”
“那這西府為何會有此傳聞?”沈向東拂須問道。
趙天賜輕蔑的看了沈向東一眼,道:“這還不簡單,戰功誇的越大,回了卓城受賞就越多。數十萬,可笑至極,能殺十個都不錯了。什麼輔國大將軍,不過是個在女人裙子下逗弄的紈絝子弟罷了。”
呼察靖大怒,正要起身教訓趙天賜,李落忙一把拉住,向呼察靖微微一笑,示意無妨。
呼察靖強壓下怒氣,坐了回去,趙天賜還一幅洋洋自得的神情,全然不知差點惹下滔天大禍。
程紀元眉頭一皺道:“趙兄,怎麼說的這麼難聽,小心傳到官府耳中。”
趙天賜白眼一翻道:“怎麼,程兄想告密?”
程紀元勃然大怒道:“趙天賜,我程紀元是這等人麼?”
趙天賜冷哼一聲,還要說話,韓胡二人急忙起身,勸住兩人。
韓姓商人勸道:“好了好了,這王府朝廷的事我們這些黎民百姓哪能管得到,莫要傷了和氣。他們自有他們的富貴,我們也有自家的日子,這次能順順利利的回到鄉裡比什麼都好,一路上還要相互照應,萬萬不能鬥氣啊。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這個大將軍都不會在意我們的死活。程兄,不要生氣,趙兄隻是無心之言,莫要當真,趙兄,程兄也是為了你好,萬一傳到這位大將軍耳中,平白惹出劫難,再說程兄為人大家都清楚,怎會做出這種事來,馬上到西戎了,沙場上的事還是少說為妙。”
程紀元拂袖惱怒,不理趙天賜。
趙天賜也覺失言,勉強一拱手,算是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