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察靖圍了過來,盤腿坐在地上,隨手向火堆中扔了一枝枯木,問道:“有心事?”
李落抬頭看了呼察靖一眼,沈向東和楚影兒也坐在一旁,楚影兒正一眨不眨的望著李落。
李落一笑:“沒有,想起了以前的事。”
“卓城?”
“嗯。”
“卓城好麼?”呼察靖一臉的懷疑,接道:“我在卓城待了不過幾日,總覺得那個地方壓的人喘氣都難,人來人去,都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總是急匆匆的。一點不像這裡,雖說荒涼,但是自由自在。”
“是啊,卓城的風是死的。”李落伸了伸腰,看了看天邊的殘月,天上的星星近的就仿佛掛在了山頂,眼前顯出秋吉胖乎乎的模樣,李落慢慢的在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對,對,就好像是......”呼察靖苦苦思索,卻想不出到底是像什麼。
“像一座墳墓。”
“啊,不錯,就是墳墓。咦,長青,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呼察靖驚訝的問道。
“以前有位朋友告訴我,卓城王府的風是死的。我不知道外麵的風是怎樣,和王府的風有何不同,出來之後才發現,豈止是王府,就是卓城,甚至整個天下,都是活少死多。”李落淡淡的回道。
“這個麼,嘿嘿,那也不儘然吧。不過你這位朋友倒有些見地,不知是哪裡的前輩高人?”呼察靖岔開道。
李落輕輕一笑道:“她可不是什麼高人,是我王府中的花匠。”
“花匠!?”呼察靖一臉詫異,仔細看了看李落,見李落沒有半點戲弄之意,才知確是如此。
又再坐了片刻,李落讓三人自去安歇,當晚前半夜恰是李落守夜,呼察靖和楚影兒行了一禮,各自回帳。沈向東待兩人離去之後,沉吟不語,李落攏了攏火堆,慢慢說道:“我知道叔父想問什麼。”
沈向東拂須的手微微一頓,沉聲道:“長青你的殺性減重,恐怕和你所習的刀法脫不了乾係。在營間傳聞,當日行風穀一戰,你所帶的是一個大羅鬼的麵具,又曾聽將士說起你的刀法,恕老夫放肆,江湖之上這樣的刀法,不會超過五指之數,除了已經失傳的密宗破界刀,其中僅有一種勉強算是正道外,其餘幾種莫不是以狠辣著稱,但若論威力絕倫,其中又以枯寂嶺大羅刀為最,若真是大羅刀,老夫鬥膽,長青,你還是少習為妙,日後若是為刀所困,悔之晚矣。”
李落仔細聽沈向東說完,正顏回道:“叔父放心,長青省得,若真有這麼一天,叔父,你們不必手下容情。”
沈向東微歎一聲,說道:“江湖之中,自來有不少武人為器所製。殘商末年,享譽三十三州的劍宗,便是奉劍為主,以己為仆。這些人習武初期,境界極速,隻是越到後來,人性越少,若不能及時醒悟,最終便會成為兵刃的傀儡,隻憑本能和劍意行事。劍宗傳人後來慢慢地脾性越來越古怪,漠視遵紀倫常,視人為死物,不論緣由,動輒取人性命,更甚者飛鳥魚蟲都不放過,行事愈來愈偏激。”
“太祖統一天下之後,親令龍侯揮軍數萬,鏟除了劍宗,隻是雖說劍宗總壇被毀,但數百年根深蒂固,朝廷勢大,一些漏網之魚隨即蟄伏下來,不過這劍宗以器奴人之術卻散落江湖。長青所習的刀法雖然與這些不同,隻是越是霸道的武功,就越是容易引人心神,一時不察,恐怕會踏上這條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