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嗯了一聲,楚影兒輕輕歎了一口氣,兩人便這樣靜靜的一躺一坐,良久也沒有起身。
次日清晨,諸人備好行裝,唐夢覺四人前來辭行,言謝李落相護之情,李落含笑一一回禮,並無倨傲,一如初識眾人時的沈家公子一般。
唐糖更是依依不舍,再三囑托李落和雲無雁,一定要來蜀州,李落和雲無雁應下,這才隨唐夢覺遠遠離去。
營中眾人各自忙碌,太叔古站在李落身側,沉聲說道:“這唐家公子未必真有事。”
李落微微一笑道:“或許吧,唐宋兩家相交非淺,唐夢覺自然不能與我走的太近,他能這般說,已是不易了。”
太叔古神色轉寒,冷聲說道:“宋家居心叵測,這些年在江湖上走動的愈加多了,宋無缺更是在江湖上結交了不少青年俊傑,現今江湖,不少人都以宋無缺馬首是瞻,哼,狼子野心。”
李落神色平淡,緩緩說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吧,太叔兄行走江湖也要多加小心。”
太叔古點了點頭,宋無缺雖是未必會將太叔古怎樣,但難保暗中不會有人對太叔古下手,不過太叔古武功不凡,倒也不將這些人放在心上。
遲立快步走了過來,一禮道:“大將軍,可以啟程了。”
李落應了一聲,回頭望了望留心客棧的方向,一聲長歎,喃喃說道:“妖娘,就此彆過了。”
太叔古回頭也瞧了一眼,感慨說道:“木括便隻能流傳在吟遊浪子口中了。”說罷微微一頓,看著李落問道:“大將軍,她到底是何人?”
李落悠悠回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木括子民,或許是木括的公主貴人,若是木括未亡,她也該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太叔古吐了一口氣,道:“這個妖娘,恐怕早就打定主意求死吧,看來木括亡國和西域幾大世家脫不了乾係,一旦我們都死在木括殘城,她就可以隨意放出流言,到時候不止是西域諸族,便是大甘武林也要掀起一番波瀾,依我看,頤蕭和圖勿都是她的棋子,這個女人,端是好心計。”
“一死百事休,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你我都不知曉,隨她散去吧,便真是如此,她的所作所為也無可厚非,亦是個苦命之人,但願能得安息。”
說罷李落雙眉一展,笑道:“太叔兄,走吧。”
兩人翻身上馬,眾將呼喝一聲,馬蹄揚起西域黃沙,遠遠離去。
西域古道邊,那座孤零零的客棧,名為留心,不知是留下了誰人的心,是狗兒,是拓麼夫妻,還是死前留給眾人一條生路的妖娘,雲聚雲散,終了怕也是隻有西域的風和沙,才會不離不棄的伴著這幢破敗的客棧了。
李落一行自離了木括殘城,一路之上馬不停蹄,借道平沙穀,避開拜火與回蒙大軍,近月時分,趕回了狄州鷹愁峽,劉策已早早離營在數十裡外等候,見到李落諸將,甚是高興,將諸人迎入軍營之中。
鷹愁峽經過牧天狼上下修葺經營,雖不能說是固若金湯,但也不弱於天下四境的雄關,猶是劉策得李落和沈向東授意,輕賦稅,重牧耕行商,漸也有了幾分繁華之感,還在臨夏城之上。
木蕭下和流雲棧見罷,皆是讚不絕口,此西府牧天狼勁旅,不僅武功不凡,文治更是頗有建樹。
不過心中也是暗暗詫異,大甘向來武將不可擅涉地方政務,但李落所轄大軍卻是個異數,州郡官府不過是維持日常生計,一應律法除了大甘國策之外,地方政策皆由軍中所出,大異大甘彆處,李落身受卓城皇室寵信,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