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辦,怎辦。”殘耳之人略一沉吟,眼中一亮,沉聲說道:“你們說九殿下方才為何目不轉睛的瞧著這賤人?”
“統領,你是說?”
“燙手山芋,不能留在這裡了,我已有定議,至於她是生是死,便和我們沒有關係了。”三人又再密議一番,急急收拾了一片狼藉的監牢,匆匆離去。
李落自不知獄中守衛心思,查完在冊人犯之後,便離了天牢。
三日後,李落得空,回了棄名樓。
棄名樓中,秋吉不分晝夜,移花種草,忙的不亦樂乎,院中一派生機盎然,頗具新氣。
牧天狼幾將閒暇之時,溯雪領著幾人走了走卓城內外,隻餘這月下春江不曾去過,呼察冬蟬興致極高,買了不少玩物,甚是高興,歡聲笑語,平添了樓中幾分喜氣。
李落入院之後,見到雲無雁和遲立,與兩人閒談幾句,卻覺口渴,步入廳堂,正想取杯茶來,就見溯雪正陪著一個白衣女子,坐在廳中,見到李落,溯雪起身一禮,喚道:“公子,你回來了。”
李落嗯了一聲,奇怪的看了座中女子一眼,見到李落進來,也不曾動上一分。
李落不以為意,和聲說道:“是你親友?”
溯雪也是奇怪的看了李落一眼,愕然問道:“公子不識得她?”
李落一怔,又再看了看低垂著頭的女子,不解說道:“這位姑娘是?”
溯雪一愣,看了看白衣女子,又再望著李落,輕盈說道:“公子,早些時候她來府中,隻說是找公子,快有一個時辰了,也沒有說自己是誰。”
李落一頭霧水,輕聲問道:“姑娘,你找我?”
女子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突地跪倒在地,輕輕說道:“民女梅舞袖,見過九殿下。”聲音甚是好聽,隻是毫無生氣,仿若垂死之人一般。
“梅舞袖?”李落一怔,猛然想起日前天牢所遇女子,心念一轉,問道:“你怎麼來的這裡?”
“民女是來侍奉九殿下。”
李落和溯雪皆是一滯,李落眼中寒芒一閃,明白過來,叱道:“荒唐,好膽。”
溯雪不明所以,就見女子抬起頭來,便是李落,也禁不住暗讚一聲。
似是雨後清荷,雪後孤梅,淡雅之中,幽香自在,便在抬頭的刹間,廳中擺放的數盆玉蘭秋菊也沒了顏色,一襲白衣,更襯的玉容無暇,不輸於李落所遇之人。
玉顏白皙,勝雪羞脂,隻是少了幾絲血氣,美中不足,卻又是人見人憐,絲毫不像是身具武功之輩。
李落眉頭微皺,隻聽梅舞袖緩緩說道:“九殿下,民女鬥膽,請九殿下收留小女子,小女子當為九殿下做牛做馬,還望九殿下仁慈。”
聲音雖是動人,隻是空空洞洞。
溯雪恍如霧裡,不便插言,卻也聽得出空洞死寂下的一抹散不去的淒苦和哀愁。
李落一痛,鷹愁峽外,軍營之前,那張帶血的臉頰,訣彆之時,也是有這般的淒苦和哀愁。
李落怔在廳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仁慈之說,仁在何處,慈在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