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驚魂未定,見毒蠍已去,玉容驟然生霞,手忙腳亂的將衣衫遮好。
半晌,雲妃一語未發,洞內一陣尷尬旖旎意味,良久,雲妃才悠悠說道:“九殿下坐下吧。”
李落回過身,看著雲妃,淺淺一笑道:“洞中陰寒,這些毒蟲也是受不得這般涼意,娘娘受驚了。”
雲妃臉色緋紅,沒有做聲,賭氣般向火堆裡扔著枯枝,李落啞然一笑,由著雲妃這般。
過了不知多久,雲妃越想越氣,眼中似是含淚,恨聲說道:“這些亂臣賊子,本宮與他們勢不兩立。”
李落輕輕一笑,自責說道:“娘娘莫要動怒,此番累娘娘受苦,是李落相護不當,回去卓城,李落定當在聖上麵前負荊請罪。”
雲妃怒氣填胸道:“和九殿下有什麼乾係,若不是九殿下,我早被他們抓到不知哪裡了,魔門又如何,難道這天下就該是這些道貌岸然之輩說了算麼?”
李落一怔,和聲說道:“天下紛爭,自古不絕,隻分得勝敗,卻也少言對錯,今日我們遇襲,固然是緣起兩位前輩高人所阻,不過他們也還是言出必踐,行事倒算光明磊落,成敗不過是在一線之間,隻是想不到陣外竟然還埋伏有刺客。”
“你不用替他們說好話,若不是他們,我們會有這般狼狽?”
“娘娘所言甚是,不過依我看這些預謀埋伏的刺客才是更為險惡。
他們二人布陣,隻為擒住娘娘,陣外的刺客卻是要取娘娘性命,其心猶是歹毒,何況那年長儒生曾說他們也被蒙在鼓裡。
這些人來意雖是相似,怕是來路不同,善惡有彆,不便相提並論,這些刺客看似不止是要取娘娘性命,恐怕我也在他們算計之中了。”
雲妃鳳目精芒一閃,寒聲說道:“若是如九殿下所說,這些刺客難道是一路跟在我們身後?”
李落淡淡一笑,雲妃聰慧過人,恐怕早有定論,今日行刺的一眾刺客出手精準,進退自如,絕非尋常江湖門派,倘若知曉李落相隨,仍出手搏殺,來路雖不敢斷言,也是不遠了。
李落長歎一聲,赧然回答:“或許吧。”
“都該死!”雲妃寒芒暴漲,煞氣竟將洞中飄忽的火光壓的暗了一暗。
“娘娘三思,不可中了旁人圈套。”
“你還要管我麼?”雲妃氣急喝道:“他們追殺我也是了,怎麼還要將你也算在其中,這些人多留一天,我都消不下這口惡氣。”
李落悵然若失,何曾想到方回來卓城不久,便卷入這場險惡的爭鬥之中,邊關不穩,內憂外患,就算不願理會,卻已是身不由己。
李落溫顏勸道:“娘娘,敵手不明,日後還請娘娘多加小心,此行若我尚在,自當全力相護娘娘周全。”
雲妃瞪了李落一眼,似是遷怒李落如此溫善。
冷聲說道:“九殿下既然什麼都不在乎,今日為何要救我,九殿下既已知道我出身魔門,難道就不怕我日後以怨報德,還是要等到回了卓城,再將我是魔門中人的事告訴聖上?”
李落默然,緩緩說道:“我本就隻是一個俗世凡人,不過是出身好了些,難比古往聖賢。
孰是孰非,我向來都分不真切,守得一處便是一處了,從來也不曾想著憑一己之力安定天下,最多不過是能做一事便是一事,聖上待我至親,待娘娘至親,縱是身死,李落也不願讓家人傷心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