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返回馬車之中,怎好暗度陳倉呢,此子行事確如傳言一般,善好劍走偏鋒,不好對付,心兒隻聽大先生所言,多少有些不以為意,今日一見,倒是領教了。”
“這,他如何敢再走石橋,太魯莽了,難不成棋二沒有告訴他石橋有險?”
女子解頤笑道:“正是棋先生告訴他了,他才有暗度陳倉之計。
想必他早已猜出石橋伏兵和我們不是一路,便是賭了石橋那邊不知我們所見之事,而我們卻不便隨意踏足石橋,迷煙一起,我們目力受阻,爭的隻是這一刻過橋時間。”
老者微顯憎惡的皺了皺眉頭,冷聲說道:“老夫雖不喜他們行事齷齪陰險,但也不至於蠢到這麼容易就放他們兩人過橋吧。”
女子淡淡一笑道:“琴老不要小瞧他們,不論品性,這二人才智俱非等閒之輩,依著他們的消息靈通,不會不知道定天侯到了清河鎮,怕是早有布置。”
“哼,難道還敢與我們撕破臉皮不成。”老者嗤之以鼻道。
“這倒未必見得,隻不過安排幾個人手也還難不倒他們的。”
“心兒是說趕車的夥計?”
女子輕輕點了點頭,道:“多是如此,定天侯身負冰心訣內力,尋常高手近身之後免不了被他識破,換一個不會武功的就要好些。
隻是這樣一來,恰巧能為他所用,藏身馬車之中,卻是也在賭刺客無心,亦無餘暇查探馬車。
隻要過了石橋,他們定會即刻離去,刺客縱是醒覺過來,怕是已經遲了,一石二鳥,雍大先生說他應變甚急,確是不假的。”
老者微微一笑道:“一石三鳥,還將我們也算計了,老夫倒想他能平平安安過橋,日後會一會他。”
女子俏目一揚,和聲說道:“我們迫他為因,他應變為果,怪不得他,能得雍大先生和雲棧這般稱讚,心兒也想見見,倘若擒不下德妃,也不見得是壞事,琴老,我們走吧。”
老者嗯了一聲,兩人一前一後,身形倏忽急閃,隱沒在樹林之中。
待馬車過了橋,一個農婦,收起了雞籠,一個貨郎,也悠悠哉哉的挑著扁擔去了彆處。
還有橋頭處幾個閒散的商販一走而空,橋上行人驟然少了一半,橋下水中也似有些動靜。
果然如女子所料,橋上刺客聽聞李落借舟渡河一事,匆忙撤去橋上布置,去了彆處重又設下埋伏,自然免不了問候攔路老者的已故長輩。
馬車緩緩駛過石橋,停在橋頭半裡外靜靜相候。
一眾刺客急而不亂,隱在河岸和馬車四周。
過了一刻光景,一個麵目尋常至極的中年男子突然緩緩靠近馬車,似是路人一般。
待走到馬車旁,袖中一閃,幾縷銀絲倏忽之間隱入篷車之中,中年男子微微一頓,車內並無聲響。
中年男子臉色一寒,縱身而起,躍到趕車的夥計身旁,一把抓起。
這趕車的把式原本是坐在車轅上,如今被中年男子提起,竟仍舊是一副坐著的模樣,一臉惶恐驚懼的神情,口不能言,肝膽俱裂的望著中年男子,偌大一個身軀,在中年男子手中卻和拎起一隻雞鴨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