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狼。”
“牧天狼?”宋崖餘一怔,突然眼中一寒,冷冽說道:“夫人可是說沈向東?”
女子並未答言,徑自說道:“牧天狼兵多將廣,這些年駐守西府,戰事不斷,營中將士都是善戰之輩,最是可怖這定天侯不過數年時光,竟能讓牧天狼上下一心。
如若定天侯身死異鄉,牧天狼眾將同仇敵愾,再加之萬隆帝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天子一怒,伏屍千裡,宋家首當其衝,到時那些虎視眈眈的世家豪門多是要落井下石了。
宋家再想有今時之況,又要再過數十年了,數十年後,大甘的天下不知會有多少個宋家林立,再要爭雄,難於登天。”
宋崖餘眼中異芒連閃,神情卻是平緩下來,淡淡說道:“想不到當年留沈向東一命,如今竟會成為我宋家掣肘之人,哈哈,昔日不曾交手,看來日後免不得要會一會這蒼洱潛龍了。”
“沈向東與宋家知之甚深,若是為敵,凶險不在定天侯之下。”
女子微微一頓,接道:“妾身也不曾料到西戎如此不堪一擊,原以為怎麼說也須七八年光陰才可重整西府局勢,牧天狼一軍竟不過區區數年便破了不可一世的西戎,當年狄州大戰,我們都小看了一人,此人雖不顯於運籌帷幄,但容人大度之氣實是天下少有。”
“狄傑。”
女子點了點頭,宋崖餘長笑一聲道:“確是小看了狄傑,定天侯能有今日聲勢,才智隻為其一,狄傑鼎力相助亦是省了他數年的謀斷。”
“大甘朝廷昏庸無道,但數百年積澱實非尋常,不乏藏龍臥虎之輩,隻是一時俱不得重用而已,定天侯聲名鵲起,卻是給了這些人時機。”
“如今之計,可將何出?”
女子輕聲說道:“定天侯要看,便讓他看吧,不必亂了陣腳。”
宋崖餘撫須笑道:“若他執意興兵,自然會寒了天下群雄,不過我南王府先行出手,難免落下口實,倘若見南府不可為,也該是知難而退,隻是現今之時,他在南府一日,我宋家卻還要護著他一日安危。”
“南王府不可興無名之師,大甘朝廷雖是積弱多年,論其實力仍在南王府之上,不過兩軍對陣,沙場交鋒是為其一,為將者,尚要懂得事機,定天侯名所至,得也得,卻也有失,如此鋒芒,大甘之中自然有人心生忌憚。
岤陽州遇刺一事已見端倪,若是朝廷已亂,定天侯再如何天縱絕豔也是獨木難支,難成氣候,妾身所慮的倒是這個新晉的德妃娘娘。
此女心機深厚,大甘後宮之中不做第二人想,寥寥數年便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蛻變為大甘德妃,如果她與定天侯聯手,不可不防。”
宋崖餘眉頭一皺,緩聲說道:“我懷疑此女出身魔門,但苦無證據,月前翠括山中一事,江湖之中傳言四起,但若無大隱於市中人出言證實,這些流言至多不過是無根浮萍,難堪大用。”
“大隱於市與定天侯之間若無定論,想必他們不會貿然出言,妾身便是擔憂定天侯明知德妃出身魔門,仍然相助於她,這兩人定然是各有所需。”
“我會傳書卓城,讓他們小心行事,不過倘若德妃真是魔門中人,此事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