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紅顏並未轉身,突然問道:“今日去落鳳坡了?”
宋崖餘端茶的手微微一頓,又再舉了起來,淺淺抿了一口,沉聲說道:“是,定天侯要去祭拜福寧,本王既為人夫,也為事主,隻好同去。”
“哦,也該去看看福寧了。”虞紅顏轉身回到榻前,輕拂了一下衣擺,坐了下來,卻是看也未看宋崖餘一眼。
宋崖餘低頭看著杯口漂浮的幾縷輕煙,淡淡說道:“怎麼,我不該去?”
“夫君怎會這樣想。”虞紅顏伸出素手,柔柔弱弱的拿起茶杯,沾了沾朱唇,嫣然一笑道:“果然是好茶。”
宋崖餘沉默無語,虞紅顏幽幽一歎,道:“福寧也算是妾身妹子,可惜天妒紅顏,去看看也好,省得她寂寞了。”
茶香盈滿了整個屋子,隻是不知為何宋崖餘卻覺得食之無味。
過了片刻,宋崖餘接道:“今日遇見福寧當年的侍女了,也是忠心,這麼多年一直候在墓旁。”
“她見到定天侯了?”
“嗯,還和定天侯說了幾句話。”
虞紅顏俏目一展,望著宋崖餘,輕聲問道:“說什麼了?”
宋崖餘微微愕然,將當日落鳳坡前李落與秋菊相談之事細細說了一遍,便是秋菊一言一詞也是分毫無差,竟有過耳不忘不能,亦不曾錯過李落失態一節。
虞紅顏聽罷,輕輕一笑,道:“這個侍女是叫秋菊吧,想不到能言善道,到底是宮中出身,一個侍女也這般了得。”
宋崖餘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夫人,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妥?為夫回來的路上也曾細細思量過,瞧不出有什麼稀奇之處。”
“或許是妾身多心了,這個秋菊既然要留就讓她留在落鳳坡吧。”
“嗯,我已命人暗中監視,若有異動,即刻回報府中。”
虞紅顏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全神貫注的品嘗起眼前香茗來,宋崖餘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皺,消於無形。
數刻之後,府中另有要事,宋崖餘離了後堂,虞紅顏站在屋門處望著宋崖餘遠去的身影,神情頗是奇異。
突地破顏一笑道:“宋家害公主,殿下替她報仇,這個女子,倒真是彆有心機,可惜大好性命就這般白白舍去了,可歎,可憐。”
說罷徑自喃喃自語道:“想必你也猜出來了吧,失態是假,殺念是真,不知你想怎樣呢?”虞紅顏微微側了側頭,竟似有幾分欣喜之意,隨手輕輕掩上屋門。
客堂,院中。
仍舊是昨夜石椅,李落坐在院中,冷冰,李緣夕,朱智三人圍坐左右,李落神情淡然,和三人閒聊了幾句,朱智將近日揚南城所見所聞悉數報與李落,或有新奇之處,李落仔細詢問,不曾漏過隻言片語。
隻看揚南盛況,宋崖餘確屬治下有方,深悉合縱連橫之道,實有經國之才。
幾人閒聊之時,朱智說起今日祭拜福寧公主一事,對秋菊亦是頗為佩服,隻可惜哀莫大於心死,不願隨牧天狼將士離去。
就在朱智感慨之餘,冷冰突然冷冷說道:“你隻覺得她忠心?”
朱智一愣,不明所以,訕訕的摸了摸耳垂,小心翼翼的問道:“冷少俠,有什麼不對麼?”
冷冰冷冷的哼了一聲,寒聲說道:“你沒有聽到她話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