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義內功不及,連忙裹上衣衫,這才稍稍暖和了些。
柔月將衣衫披在身上,低低的道了一聲謝,抬頭看了一眼背身而立的李落,悠悠一歎,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救錯你了?”李落漠然說道。
柔月撇撇嘴,淚水在眼眶裡打了一個轉,轉頭看向彆處。
李落回過身,寒聲斥責道:“隻是這樣你就生無可戀了麼,如果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又何必有剛才的言語,在乎旁人的性命?自欺欺人。”
“旁人?嗬嗬,倘若都不想活了,還管他彆人怎樣,一死百了。”
“既然你這樣一心求死,我亦不如不救你,再將你扔下索水算了。”
柔月淡淡說道:“也不是不好。”
“你!”李落臉色一沉,氣惱喝道。
柔月低下頭,抿著嘴不說話,叫人七竅生煙之餘還有不忍心的可憐。
“你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柔月呢喃低語,神色迷離的自言自語道,“就是不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才沒有活下去的意思。
我原以為歸隱山林,做一個閒雲野鶴很好,可是突然之間發覺,原來我已經割舍不下卓城了。
這座城池不單是一座吞噬生靈的城池,還是一隻能噬魂攝魄的巨獸,我走了,心還留在這裡,每晚做夢,夢到的都會是卓城裡的人和事吧,王爺,這樣的我,能去哪裡呢?”
沒有人攙扶,柔月勉強穩住身子,頭發濕漉漉的粘在額頭,臉上也沒有血色,白的透青,嘴唇不住的顫抖,分外狼狽。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柔月的眼神依舊清亮,仿佛是要拾起心中殘存不多的自尊一般,搖搖欲墜之中也有一股執拗的驕傲。
李落神色和緩些許,冷冷說道:“你要回卓城就隨你,如果有人殺了你,到時候彆怨我。”
柔月輕輕一笑,道:“除了卓城,我沒有彆的地方可以去啦。”
“胡說八道。”李落厲聲叱道。
柔月看著李落,沒有動怒,恬靜說道:“如果是王爺,你能離開卓城麼?”
“哼,我是我,你是你,我走不了,你未必不能走,這裡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執迷不悟。”
“多謝王爺啦,就是因為這個迷我悟不了,隻能是該走我卻不想走了。”
“由得你。”李落冷哼一聲,淡淡說道,“扶她起來,回城。”
楚影兒這才上前將柔月攙扶起來,柔月低聲說了句多謝。楚影兒探手按住柔月背心命門,緩緩渡出真氣,逼出柔月身上的寒氣。
翟廖語這時才走了過來,一禮道:“王爺,咱們還是早些回城吧。”
“嗯,走吧。”
翟廖語看了柔月一眼,搖了搖頭,惋惜的歎了口氣,自去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