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煙在初時的憤怒之後有了羞赧和懊惱,嬌羞痛惜,更有為章澤柳的一句你怎忍心而心神搖曳,不過縱然再是不忍心,卻還得有一人狠下心來。
楊柳煙看著桌上的殘羹剩酒,責怪的搖了搖頭,稍事整理,輕輕說道:“王爺,讓我替你斟一杯酒吧。”
李落心中一疼,疼的果然痛快,有一種酣暢淋漓的苦楚,這些年苦心遮掩,終在這女子落寂無聲的一句話中狠狠的撕了出來。
李落似乎難以遏製胸中的苦痛,又或者酒喝的多了,伏案咳嗽起來,久久沒有起身。
楊柳煙似未所覺,靜靜的替李落倒滿了一杯酒,神情平靜的宛若映月閣外煙波浩渺的靜湖一般,隻是素手帶起的漣漪卻也暴露了此刻激蕩難安的心緒。
“王爺。”楊柳煙輕聲喚道。
“嗯。”
“往事如煙,過去的終不會再回來了。”
“的確如此。”
“王爺生性不喜歡爭,淡泊如水,皇權你不願爭,天下亦不願爭,隻可惜就算王爺不願,也總有人會將這些推到王爺身上。”
李落收斂心神,輕輕一笑道:“倒也不算我不爭,隻是有些事爭與不爭結局早已注定,有些時候不爭也是另一種爭而已。”
楊柳煙安靜的看著李落,和聲說道:“他的心性不壞,其實有時候想起來在卓城裡難有他這樣的人了。
我原來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王爺會和他們這群人相交莫逆,現在看來總算是明白了,你和他有些地方很像呢。”
“哈哈,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我本性也未必算什麼良善之輩。”
楊柳煙朱唇微張,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終了隻是化成一息長歎:“有些事我不該問。”
“有些事你問了我也不能說。”
楊柳煙神情一暗,柔聲說道:“他讓我取酒過來,如果這是一壇想喝的酒,定是早就準備好了。”
李落灑然說道:“太著痕跡,一定瞞不過你。”
“我隻以為他有事要和王爺單獨來說,隻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是,我也沒有想到,哈哈,說起來是澤柳的膽小了些,這些話如果說的再早一些,或許楊姑娘就聽不到了。”
“不,他的膽量很大,我雖不喜歡他,但在這件事上確讓我刮目相看。”
楊柳煙似是耐不住如此壓抑的氣氛,悄然站起身來,輕聲說道,“我先扶他回去了。”
“也好……”
“你等我。”
李落一怔,章澤柳已醉得不省人事,正欲起身告辭,卻被楊柳煙截住。
“我有話要和你說。”楊柳煙幽然說道。
李落輕咳幾聲,低聲說道:“我留下來隻怕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