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微微一驚,朱智臉上雖然沒有什麼不滿神色,不過身後船艙中的人可不是尋常之人,要是怪罪下來,不單是長安鏢局,恐怕半分樓也一樣擔待不起。
周放心念電轉,正要回言,這書生反而大呼小叫起來:“江上風大,我想要個地方避避風,誰知這人非攔著我,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
周放臉色一黑,若不是有朱智看著,隻想就這樣把這個書生扔進昆江裡喂魚。
朱智啞然一笑,明白過來,此子口口聲聲的待客之道,隻怕是隻看彆人,並不自省其身。
隨即莞爾笑道:“不巧的很,我家公子正在此間休息,公子還是去彆的地方吧,既是同船而渡,也算有緣,公子這般喧賓奪主可是弱了望梅何家的名聲。”說罷向周放頷首一禮,徑自離去。
書生忿忿不平,還待鼓噪,周放神色大寒,冷聲說道:“你若是再這樣尋釁滋事,莫怪在下無禮了。”
書生一驚,叫道:“你想乾什麼?”
周放冷冷盯著書生,一語不發。
書生心生不安,叫道:“光天化日之下,難道你想圖財害命不成!?”
說罷緊緊抱著背上的行囊,防賊般盯著周放,惹得周放心頭火氣,如同拎起一隻小雞一般將書生扔回了前艙,命長安鏢局兩個趟子手好生看著,再敢鼓噪,便不是這麼好說話的。
書生看著不懷好意的江湖惡客,有心無膽,終是沒有再多說話,隻是背地裡不知道在怎麼罵周放。
船到了昆江對岸,眾人卸下貨物馬匹,這書生一溜煙跑的沒了蹤影,自上船到下船,竟然沒有道上一聲謝,委實無禮的很。
不過也沒有人在意,隻當是碗裡的一隻蒼蠅,雖是惡心,但要動氣可就劃不來了。
月餘之後,一行人踏入望梅府地界,年關已過,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沿途可見江湖中人,與鏢局諸人方向一致,看來是去何家的萬梅園赴會。
長安鏢局名聲在外,路上遇見不少江湖中人寒暄問候,有些是認得的,有些是慕名而至,亦不乏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給足了長安鏢局麵子。
這些江湖中人見此番走鏢竟有長安鏢局四大鏢頭之一的瞬息千裡毛空坐陣,不免暗暗猜測長安鏢局這趟又押了什麼貴重的財物,不過也沒有人打聽詢問,免得惹人忌諱。
衛翼甚是自得,瞧著長安鏢局的威名,一榮俱榮,頗是意氣風發。
隻不過毛空幾個久走江湖的行家裡手卻不敢大意,真正的江湖巨梟隻怕未必會將長安鏢局放在眼裡,禮讓三分也隻是看在長安鏢局背後的半分樓和走苦幫的麵子上。
如果知道周放和馮震鳴就在其中,說不定會打個照麵,單是長安鏢局,最多也不過是遣一兩個門人過來打聲招呼而已。
馬車不慢,不幾日就到了梅山縣。
梅山縣地處秦州最北端,並非望梅府首府,不過此縣扼守要道,縣郡中較他處更為富饒一些,再加上一個望梅何家,名聲反在望梅府首府之上。
沿途所見,這梅樹三五步便有一株,有新苗,也有古樹,虯龍盤繞,頗顯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