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自家公子做什麼惡事還要背著自己,如今當麵也是一樣麵無異色,最可悲的是事到如今竟然還拿著過往自己一時心軟的善後之事反過來要挾自己,到頭來作繭自縛,回首望去已是後退無路,可是又怎能辜負大夫人的重托,又怎能讓愛子心切的大夫人麵對如此不堪的公子。
孔魚悲憤不已,鬱氣難解,正要揚聲斥責潘忠,話到嘴邊猛然臉色一變,厲喝道:“來者何人?”
潘忠和英俊男子皆是一怔,潘忠更是譏諷一笑,想出淤泥而不染,好一個算盤,豈能讓孔魚如意,倘若真有一天做的這些事東窗事發,那自己豈不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潘忠暗自冷笑,順著孔魚的目光望了過去,憨厚的臉色驟然一僵,隨即倒吸了一口涼氣。河岸邊,一株柳樹下,一個泥濘不堪的人影,更應該說是一隻水鬼貼切些,單手扶著柳樹,半佝僂著身子,身上的泥水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如果不是泥水滴落,恐怕孔魚也看不見這裡何時會出現這樣一個滲人可怖的非人非鬼的影子來。
英俊男子臉色一寒,也嚇了一跳。這個時候還是孔魚快了一步,攔在影子和英俊男子中間,沉聲喝道:“何人在這裡裝神弄鬼?”
人影一聲不吭,風動,柳條輕拂,帶動著這個影子似乎也隨風擺動起來。英俊男子麵顯不愉,怒喝一聲,抬手一揮,一道鞭影繞向柳樹旁的影子。長鞭去勢很急,看似勢在必得,隻是到了近身之處,毫厘之間,這個人影仿佛晃了一晃,帶起陣陣殘影,而這道長鞭就從人影的殘影中穿了過去,繞在了柳樹上。
英俊男子一滯,似乎還從來沒有瞧見過這樣詭異的情形。孔魚臉色一凝,自己的身手不算弱,眼界更不是英俊男子和潘忠能比,要不然大夫人也不會讓孔魚跟在公子身側。樹下人影這一招並非是什麼虛像,而是整個人身軀急速晃動,僅憑身法就化解了長鞭上的氣勁,再從容讓開長鞭鞭身,隻不過身形變化太快,讓人生出長鞭穿身而過的錯覺。
這是個高手,孔魚連忙阻住還欲出手的英俊男子,沉聲說道:“閣下若是還這樣一問三不答,休怪我等無禮。”
樹下的影子似乎聽到了孔魚的聲音,緩緩的將頭抬了抬,泥水將發髻衝散蓋在了臉上,看不清相貌,仿佛沒有麵目一般,隻叫人一陣惡寒。
孔魚倒吸了一口寒氣,壓下心頭駭然,正欲發問,突然一旁的潘忠一腳掃起中年男子的屍體,踢向人影。屍體之後,潘忠宛如一條出洞的毒蛇,攀附著身軀,由下自上,直取人影腰腹之間,出招端是歹毒,更不是光明正大的招式,無聲無息的襲向人影。
孔魚臉色微變,來人敵友不分,隻是這等來無聲息的輕功和躲開英俊男子一鞭的絕妙功夫,便知此人不是易於之輩,潘忠貿然出手,倘若惹怒這個人鬼難辨的影子,隻怕今日之事難以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