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大,洗過之後的鹿野那伽有些沉黑顏色,樹有綠色,隻是這個綠是死的,好像被那場大霧吸了魂,沒有了半點靈氣,木呆呆的挑在枝頭。不過在樹下,那些灰燼覆蓋的地方,竟有三兩點新鮮的綠悄無聲息的冒了出來,很叫人驚訝。
秋生新芽,不知道是吉兆還是怪事。
眾人第二次下到鹿野那伽山腹之中,這一次是術營將士找到出口了,山腹之中的確有中空之地,但通往哪裡就不好說了,隻得叫李落幾人下來,親眼看過之後再做定奪。
這一次進入地底的路大半和頭回是一樣的,隻是到了最後分了另外一條路,先破山,再找到一道裂縫,加固之後可供兩人並肩而行,沿途皆有諦聽地底動靜的中軍騎將士,若有異狀,即刻擊石傳音。鎮族遺民可在地底通行無阻,不可不防,異鬼是退了,隻不過這些鎮族族人是不是退回極北就不一定。
看著這條地底甬道,縱然是蒙厥的天之驕子,旗山部的領將,穀宸也免不了暗自咋舌,都說南人取巧,善鑽營,可是這樣一條地下甬道,換成草海的光明正大,彆說數千人,就算萬餘之眾,想開鑿出來怕是也得半年之久,更彆說這其中的分金定穴諸般種種,巧有巧的妙處,能及人所不能,連帶著這些蒙厥悍卒都收斂了幾分傲色。
地底很暗,氣息倒是不算渾濁,定有暗河與外界相連,隻是不知道那座地下暗城會否就在河畔。
山中不知歲月,從外頭將士傳來的消息,前後已有兩個時辰,一路往下,算著腳程怕不是該走了千仞,也該到了。有過當年在武陵州仙人峰的遭遇,還有當初在漳州鏡水湖那座水下墓穴的經曆,李落對盜墓賊口中所說的下地格外排斥,這一次實在是情非得已,不過好在這裡隻是鹿野那伽的山腹,沒有人建造什麼機關算計,除了小心地底塌方和不知道會不會冒出來的鎮族遺民,倒還算太平。
“有風!”前頭探路的處予安低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