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易黑,既然賊寇的三當家有心恢複瀛湖山往日模樣,這買賣往來必然不會禁止,寨子外鬆內緊,進去不難,難的是進去之後的事,你可曾想到這蘇家寨有什麼人是你絕對可以信任,哪怕是命都舍得?”
“我阿媽。”
李落一滯,白問了,她的心思除了她娘恐怕也就是她爹,“進去之後再說,走吧。”
“現在?”
“嗯,走吧。”李落當先下了山,挑著擔子往蘇家寨走去。路上有人走動,俱都行色匆忙,大多數都低著頭,偶爾抬起頭也是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然後急急忙忙地避開眼神,就連呼吸聲都刻意壓低了許多,皆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樣子。間或裡有行人神色淡然,固然外表衣著看來與這些鄉民百姓沒有分彆,但是呼吸沉穩,顯然是氣定神閒,不是水寇的奸細便是已經投靠了水寇,有恃無恐之人。不過從刻意的裝扮和路過時若有若無的偷偷打量,理該是奸細多些,不想這個翻江龍如此謹慎,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果然,進去寨子不算太難,這些把守入口的水寇比起路上遇見的那一撥竟然更好些,不難說話,也沒有為難他們,粗略驗明幾人身份,查明不曾攜帶兵刃異物便叫他們進去了。
往裡走的時候,蘇檀兒一直低著頭,若非李落半攬著她,恐怕她會暴起發難。
擁擠雜亂的屋子一共有二三十間,每一間屋子的門口都有一根木樁,每根木樁上皆用鐵鏈拴著一個人,衣衫襤褸,餓得皮包骨頭,在地上蜷縮著,沒有一個站得起來。李落留神看了幾眼,卻是這些人的腳筋悉數被割斷了,起不了身。鐵鏈自琵琶骨穿了過去,從後肩胛骨出來,也不知道困在這裡多久了,但見鐵鏈穿透身子的地方已經發黑,流著濃水,更滲人的是有幾具上頭有蛆蟲在緩緩蠕動,望之欲吐。
門口的屋簷下三三兩兩聚著這些烏煙瘴氣的水寇,手裡拿著吃食,大聲嗬斥著,卻是叫這些被綁在鐵鏈上的人學狗叫,若是有人來,哪個叫了,便扔給他一塊乾癟發黴的饅頭。更有那惡毒心思的水寇故意將吃食扔在黃白之物上,騷臭難忍,隻是餓得狠了,便是這樣也要撿起來擦去上麵沾的穢物,狼吞虎咽的塞進肚子裡去,隻叫路人為之側目,心寒之餘便是憤懣,不過卻敢怒不敢言,匆忙逃開。
除了這些被綁在柱子上的鄉民,一眾水寇還奴役著寨子裡的婦人,老少都有,上了年紀的便要伺候他們端茶倒水,年紀小些的下場更為淒慘,衣不遮體的比比皆是,光天化日之下便行這呷戲肮臟之事,一旁還有惡賊助威叫囂,朗朗乾坤之下汙穢橫流,便是羅刹鬼蜮也不過如此。
好歹將蘇檀兒拉走,若是多留片刻,隻怕她是如何也忍不下來,那些被鐵鏈拴著當豬狗的就有往日相識,不乏蘇家寨中的年少英郎,鎖了琵琶骨,隻能這樣生不如死的苟活著。
“蘇……檀兒,小不忍則亂大謀,萬事有我,這個仇我幫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