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 贏驕沒什麼感覺。倒是景辭這個向來對考試看得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人,一反常態的緊張了。
他臉上沒露出什麼, 表情仍舊是冷冷淡淡的。但贏驕卻注意到, 短短十分鐘之內, 他不但確認了三次自己考試袋裡麵的文具, 還把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
“寶貝兒,你乾什麼呢?”贏驕將手裡的荔枝放到茶幾上,失笑:“荔枝再放一會兒冷氣就散了。”
景辭頭也不回:“你吃吧。”
他其實就是關心則亂, 高三最後的五次模擬考, 贏驕從來沒掉下過年級前三。如果不出意外, 跟他上一個大學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怕贏驕看出什麼也跟著緊張, 景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愛吃荔枝。”
贏驕嗤了一聲, 抽出一張紙巾擦擦手, 起身走了過去。
景辭沒注意他的動作,正要再檢查一遍準考證, 一條手臂忽然從身後伸過來, 圈住了他的脖子。
接著,膝彎被輕輕頂了一下。下一秒,身體驟然失重。等景辭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贏驕托著腰放倒在了地上。
“哥?”景辭急急地喘了口氣, 驚魂未定地抓著贏驕的胳膊:“你……你做什麼?”
“來找你吃荔枝。”贏驕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緩緩地在景辭唇上摩-挲:“嘴張開。”
景辭腦子還是懵的, 搞不清吃荔枝和被放倒之間有什麼關係,身體卻先一步照著他的話做了。
贏驕輕笑, 低頭含住他的唇瓣長驅直入。
過了好一會兒,客廳裡才響起贏驕低沉的聲音:“荔枝甜不甜?”
景辭被親的呼吸不穩,心跳加速。聞言,垂眸點了下頭。
確實很甜,連贏驕嘴裡都是甜絲絲的。
“那還要不要吃?”
“……吃。”
“自己來。”贏驕抬頭,離他稍遠了些,勾唇道:“多嘗嘗才知道到底愛不愛。”
四目相對,景辭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喉結動了動,一隻胳膊拄地撐起上半身,仰頭去尋贏驕的唇。
贏驕使壞,在他即將親上來的瞬間往後退了下。
景辭親了個空,頓時愣了。
“繼續啊,”贏驕挑眉,仿佛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一樣,懶懶道:“怎麼還半途而廢了?”
景辭脾氣好,被他這樣欺負也不生氣。緩緩伸出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湊了過去。
這次,贏驕沒有躲。任憑他親了一會兒後,反客為主,將他壓在地上親了個夠本。
“這麼緊張做什麼?”贏驕摸了摸景辭的頭發,一笑:“又不是沒考過,題雖然不記得了,但好歹是二進宮。”
景辭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實在覺得心裡不踏實的話……”贏驕咬著他的耳朵,低聲道:“讓我負距離沾點學神氣息,說不定能拿個市狀元什麼的。”
高考前一周,景辭就像是香餑餑一樣。走到哪裡都有人求握手,有時候連贏驕都防不住。
明知道隻是心理安慰,但聽贏驕這麼一說,景辭竟然鬼使神差地動心了。
但他還有一點顧慮——
“算……算了,”景辭思索再三,還是磕巴著拒絕了:“考完試吧,得養足精力……”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捏住了下巴。
“你說誰精力不足?”贏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不是……”景辭想要解釋,但贏驕已經不想聽了。
這天晚上,贏驕用實力證明了自己到底“足不足”。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地起來,一派悠然地進了考場。
景辭沒有去送他。
兩人不同行的時候,一個人不去送已經變成了他們家的傳統。
天公作美,這一年的高考天氣正好,不冷也不熱。
東海省三十萬考生在經曆了兩天的壓力之後,終於解放了。
贏驕估了一下自己的分,七百一十分是穩了。他想都沒想,直接在誌願上填了北大,第一專業選擇是應用經濟學,第二第三則分彆是經濟學和金融學。
劉老師看到他的誌願單,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清華的金融比北大要好一點。”
若是兩年前,有人告訴劉老師,贏驕將來的誌願會在北大和清華之間做選擇,劉老師的第一反應就是打爆那人的狗頭。
這是在把誰當傻子呢?!
然而誰能想到,那個天天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看手機的刺頭,如今成績會好到這個地步。
“知道。”贏驕看了一眼身邊的景辭,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意有所指道:“我隻報北大。”
劉老師一怔,隨即釋然:“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原來贏驕還有北大情結,怪不得高中後兩年他那麼努力。
劉老師欣慰地歎了口氣,果然,心懷理想就有無限可能啊。
誌願報好之後,景辭和贏驕一邊商量著過幾天去旅遊的事情,一邊往家裡走。
何粥三人已經確定了出國的日期,以後見麵的機會少了。幾個人一合計,打算結伴出去浪一圈。
“李宙也去。”景辭躲了一下頭頂強烈的陽光,道:“這樣正好開三間房。”
“嗯。”恰逢過馬路,贏驕把他往自己身邊拽了拽:“先跟他們一起,等以後咱倆再單獨去。你有沒有想……”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兜裡的手機忽然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贏驕掏出來看了眼,直接點了拒絕。
景辭見狀,隨口道:“推銷的?”
“不是。”贏驕一哂:“我爸。”
景辭的腳步慢了下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贏驕輕輕在他額頭上彈了下:“他現在對我來說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彆,一點影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