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樓明理、沈南浩和張筱夏都去了外省的大學,賈春去了慶大,八中今年有十幾人競賽保送進了那兩所高校,賈春競賽失利,他最後高考考了全省理科第二,荷川市第一。
省狀元不是荷川的,是省內另一所重高的學生,狀元也在慶大,他們這會兒在群裡聊得就是這位狀元。
車子進了大學城,交通擁堵起來,私家車不能進學校,方老板和方嶽拿著大件行李,陳兮拿小件,完全用不著迎新的學長學姐們幫忙。
中午三人在學校食堂吃過飯,方老板就回去了,陳兮和方嶽跟潘大洲碰了一個麵,潘大洲撒丫子在荷大逛了半天,已經摸清了各位八中校友的情況。
“踩線進來的隻有我一個,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潘大洲滔滔不絕,“還有,你們知道這屆新生裡有多少人是八中和附中的嗎,我感覺沒能去荊大和慶大的人都往這兒紮堆了,我一個下午就碰到了五個熟人,五個啊,你們還沒逛完學校吧,知道這裡有多大嗎,這什麼概率知道嗎!哎,怎麼我明明高中畢業了,又好像還在高中呢!”
他們在校園馬路上閒逛,路邊滿樹都是嘹亮的蟬鳴,葉子都被高溫烤得無精打采,陳兮難得把長發全盤在了後腦勺,掉落的碎發被汗黏在耳後和脖頸,後背感覺濕了,兩腿悶在牛仔褲裡難以透氣,陳兮整張臉曬得通紅。
方嶽比她稍微好一點,但也沒好多少,三人中隻有潘大洲穿得最輕薄,T恤短褲加拖鞋,他還說他行李也沒帶全,明天有時間他甚至想回家吃晚飯,半天不見他爸媽,怪想他們的。
潘大洲說了一大堆,好奇瞧向他們:“我剛就想說了,你們沒毛病吧,今天怎麼穿那麼厚,不怕中暑?”
陳兮悄悄扯了下自己衣擺,讓身體透透氣,嘴上說著:“還好,也沒這麼熱。”
方嶽看見學校超市,說:“要不要吃冰激淩?”
當然要!
三人進了超市,方嶽給陳兮拿了一支貴價的冰激淩,他不愛吃,給自己拿了一瓶冰鎮汽水。
之後的幾天,他們的重心都放在了學習上。
荷川大學的社科試驗班和人文試驗班,專業分流一般在十月中下旬,分流前他們得在係統內填報所有的專業意向,如果專業申報人數超過招生名額,他們還要進行麵試,荷**學院向來熱門,實行的是群麵,每年競爭極其激烈。
時間隻有一個多月,陳兮捧起書本進行新一輪奮戰,隻是這次奮戰她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她最開始沒意識到什麼,現在開學已經幾天,她發現方嶽變了。這幾天他們如常約飯,吃完飯也會在學校四處逛逛,偶爾像潘大洲一樣,他們能碰到幾張高中的熟麵孔,陳兮也沒心虛,因為他們在公眾場合行為舉止都十分文明。
但是到了私底下,比如經過小樹林之類無人的角落,方嶽也恪守著禮儀,以前方嶽有機會都會親親她,開學後的這幾天,他沒再抱過她,也沒再親過她。
陳兮歎了口氣。
這天,她跟方嶽再次一塊兒散步,路上沒什麼人,高溫持續,蟬鳴愈發高亢。
陳兮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方嶽。”
“嗯?”方嶽輕聲回應。
“你知道我看過很多電影吧?”
“嗯,你想看電影了?”
“不是,”陳兮說,“我以前看過一部英國電影,叫《贖罪》,我特彆喜歡,女主角是凱拉奈特莉,你看過麼?”
“沒。”方嶽看得較多的還是紀錄片。
陳兮說:“那部電影講得就是因為一個小女孩的謊言,導致一對小情侶沒能終成眷屬的故事,裡麵有一幕我特彆喜歡,女主角穿著一件性感的綠色裙子,和男主角在莊園房間裡進行了一場人性的交流。”
“……人性的交流?”
陳兮點頭:“對,就是那種人性的交流。”
方嶽儘量讓自己不誤解陳兮的意思,直到陳兮繼續說:“那一幕交流特彆唯美,我反複看了好幾次,就光看那一個鏡頭。除了這部電影,我還對其他幾部電影印象深刻。”
陳兮一口氣又報了幾部電影名字,有同性題材,有分級影片,有熱門也有小眾。
方嶽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平常都看得這些?”
陳兮一股腦道:“你先讓我說完,我還看過弗洛伊德寫的《性學三論》,這本書我就看了個囫圇,裡麵部分觀點我是不認同的,但有幾個觀點,我十分認同,比如弗洛伊德說,性是美的本源,偉大的藝術創作往往來源於此。還有他說禁|欲是有害的,限製性|行為可能會增加人們的生存焦慮感和死亡恐懼感,人類的生育|欲|望會日漸削弱,最終可能導致一個民族的滅絕。性是生物的本能,我們不用為此感到羞恥。”
陳兮說得毫不羞恥,假如她沒有故意將方嶽引到黑燈瞎火的小路上,讓方嶽從頭到尾都看不清她的臉色和表情,方嶽就真信了她的豪言壯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