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電影的喜好,你真是……”方嶽笑看她,“你真是什麼都看,什麼都懂。”
兩人間的距離原本被方嶽隔出了半拳,這會兒陳兮為了看電腦,放下手機,整個人都靠了過來,方嶽這次沒避開她,聽著陳兮問:“你都看過了?”
他手臂在她背後打開,架在支著的枕頭上,視線落在近在咫尺的陳兮側臉上,說:“嗯,這一個多月看的,就差一部還沒看,我們今晚看部?你最喜歡的,介不介意重看?”
“……好啊。”
方嶽傾身過去,把高瓦數的吸頂燈關了,打開了昏暗的壁燈,然後回到原位,點開這部《贖罪》,另一隻胳膊仍回到陳兮背後。
兩人噤聲,目光靜靜地落在影片上。這部片子拍得太美,女主角穿著輕薄飄逸的裙子,拿著一束花,奔跑在草坪上,又拿著那花,一邊跟男主角說著話,一邊疾走在翠綠的景色中,陳兮覺得每一幕都可以拿來做壁紙。
影片到了三十多分鐘的時候,女主角穿著那件經典的綠色裙子,和西裝革履的男主角進入了莊園的書房。
他們接吻、喘息,她的細裙帶被男人的手拂落,她被抵在書架上,雙腳脫離了高跟鞋,身體騰空,他們訴說著愛意,綠色的裙擺掀到了大腿。
布景、著裝和光影造就了極其唯美的一幕,這一幕結束,陳兮聽到旁邊人的聲音。
“你當時反複看了幾次?”
陳兮:“……”
她一個人看的時候是坦蕩如日月,旁邊多了人,陳兮難免耳熱,“不記得了,反正好幾次。”
“嗯,”方嶽伸手,撥動了一下進度條,影片回到了最開始的書房,綠色裙子再次呈現,方嶽目不斜視地說,“那我再看看。”
陳兮:“……”
幾分鐘後,方嶽又看了一次。
過了幾分鐘,又一次。
陳兮被他摟著,臉頰貼著方嶽的肩膀,耳膜被輕輕地振著。
“你還想嗎?”
“……什麼還想?”
方嶽親了親她的耳朵,如果不是離得近,這聲音低不可聞:“還想嗎?”
還想著,那天她從自己臥室躥過來,被他扯坐到腿上,目光柔軟地看著他,心跳如擂鼓,砰砰砰地傳遞到了他的胸口。而他隻是親親她的額頭和臉頰,手放在鍵盤和鼠標上,沒有任何其他逾矩的舉動。
一直等到今天。
陳兮沒再看著電腦,她視線落在方嶽鎖骨上。開學住校,方嶽臥室衣櫃裡剩的衣服不多,他把以前那些鬆鬆垮垮的T恤當睡衣穿,耷拉的領口露著他的鎖骨,凹陷的線條在電影光影變幻中仿佛活了過來。再一看,原來是方嶽一直繃緊著肩頸肌肉,喉結重重地滾動著,帶動了他的鎖骨線條。
他說要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陳兮就猜到了。
她一個月前就有了心理準備,隻是沒設想過是今晚這樣的情景,之前的心理準備也不太作數,她心跳越來越急促,她強自冷靜,很小聲地、或許有點煞風景地說了句:“我有時候覺得你像個和尚。”即使欲念橫生,也能束身自修。
話落,她的唇落在方嶽鎖骨上。
方嶽一繃,頭低著,嘴唇在她發頂用力,鎖骨過著電,他的手臂從她肩膀來到她腰線,重重地一攬,然後後背離開床板,低頭,鼻尖蹭過陳兮的鼻尖,猛地堵住她嘴唇。
被子上的筆記本電腦翻倒,方嶽隨手拿起,往自己這邊的床頭櫃擱去,身子傾過去的時候,大手仍一直掐握著陳兮的腰,陳兮撲倒在他胸口,還沒反應過來,立刻又被方嶽掐腰往上抬了抬,喘息急促,舌根發麻。
窗簾閉合,壁燈昏暗,新換的秋被成了多餘,方嶽額頭和脖頸的汗一滴滴落下,光滑的指甲沒有傷到陳兮,他明目張膽地一撈,從床頭櫃上拿來一個小盒子。
陳兮也沒問他這盒子哪兒來的,他做了這麼久的功課,她就在他的砧板上。
盒子被扔在枕頭邊,一切混亂不可控。
電腦屏幕隻合了一半,影片進度條從四十多分鐘播放到了一小時二十多分鐘,音量開得小,被其他聲音覆蓋了,晃動的影片光影的動靜,不及壁燈折射在牆上的黑色影子。
影子緊緊相依,密不可分,空氣仍在沸騰,猛火逐漸變成了慢火。
新換的秋被在床尾,一半都掛在了地板上,床單邊沿淩亂堆著的睡衣搖搖欲墜。手機又響了幾聲,估計還是白芷的微信群,陳兮想翻個身,完全翻不過。
兩人都沒說話,靜靜擁著,方嶽鼻息還在陳兮脖頸,一隻手還維持著跟她五指相扣,一隻手還掐著她的手腕。
陳兮一邊耳朵聽著手機聲響和震動,一邊耳朵聽到了電影的音樂和對白,她終於張口:“我……”
“……嗯?”方嶽抬頭,看著她眼睛。
“我手機。”陳兮覺得自己聲音從來沒這麼脆弱過。
方嶽撐起,從床頭櫃上把手機給她拿了過來,順便撈起床尾的被子,往兩人身上一蓋。
陳兮翻身,背對著方嶽按手機,方嶽也背對著她,稍作清理。
被子擋著,誰都不看誰,遮掩著青澀和仍舊鼓動著的未退儘的情|潮。
微信還是那樣嗖嗖嗖,半晌,方嶽重新麵對陳兮,手臂越過她,拿起托盤上的果汁,半撐著,伏在她腦袋頂喝了兩口,想起什麼,他把杯子遞到陳兮麵前,也不說話,就晃了一下。
陳兮看著想喝,方嶽摟著她肩膀把她扶起來,喂她喝了幾口,等她喝好了,方嶽說:“跟他們有什麼好聊的。”
“那跟你聊嗎?”
“跟我聊。”
陳兮放下手機,方嶽看著她,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