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布條厚度以及他的生理狀態來看,這位多半也是個身先士卒的猛士。
隨後徐雲又在邊上等了兩刻鐘,忽然聽老蘇道:
“王林,膿水已滲出,該換藥了。
你且站老夫身邊,老夫為你示範一次要點,往後照做即可。”
徐雲神色一震,連忙走到床邊,做傾聽狀。
此時的王越已經被王稟扶住肩膀,身體抬起了大約三十度。
腰部靠在墊背上,嘴裡微微哼著某些不明音節。
老蘇則拿著一把類似鑷子的木製夾具,輕輕的揭開了王越的傷口。
隨著布匹的撕下。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膿水味,立刻充斥滿了床頭這片小區域。
此時朝王越的胸前看去,可以見到一處長達三十厘米的斜裂刀口。
寬度足足有三四厘米,傷情極其恐怖。
不過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吧,刀口是從王越的右胸劃至左腹,沒有經過心臟。
隨著布條的揭起,頓時有不少的血水從傷口流出,更令人皺眉的的則是.....
此時的傷口周邊,還有大量的腐肉以及黃色的膿包。
很明顯。
傷口已經出現了感染跡象。
老蘇一邊揭下布條,一邊搖頭歎息道:
“正臣,正汝的傷勢...恐怕有些不妙啊。”
王稟扶著王越的雙手依舊穩健,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怒火:
“渭川地險樹多,西夏蠻夷借機埋伏其中,趁夜色行軍偷襲營地。
夜襲營寨本是兵家常事,孰能料到,攻勢被正汝守住後,西夏蠻夷竟不分敵我,朝中營投射毒箭!
正汝率四百人殺退敵軍一千餘眾,自身卻也挨了一刀偷襲,刀上亦是沾染著毒藥。
若非童監軍處有奇藥吊命,正汝怕是在回汴京的路上便撐不住了。”
老蘇用木夾輕輕挑起一塊結痂,鎖著眉頭道:
“對方顯然是為博正汝性命而來,毒倒是其次,還在刀口上沾染了漚存許久的糞水。
眼下正汝傷口化膿,高燒不退....
雖然老夫的這張方子乃是祖上所傳的偏方,但能否回天,老夫卻也心中無底......”
王稟聞言,臉色依舊沒多少變化。
但扶著王越的手,卻不由加了幾分力。
他自幼喪父,母親又在前年故去。
雖然家族旁支還有少許族人,但直係親人除了九歲的兒子外,隻剩下了王越一人。
雖然自古以來,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是軍人的宿命與榮耀。
但這種被低劣手段所害的‘戰亡’,卻無論如何都與榮耀二字搭不上邊。
奈何此時一切都在向不太妙的地步發展,若是兄長命數果真如此.....
自己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隻能多殺些夏賊去告慰王越了。
就在王稟心思沉浮之際。
嘎吱——
在院內煎藥的謝老都管,捧著一碗藥湯進了屋:
“老爺,藥煎好了。”
老蘇接過碗,先是用勺子自己嘗了一口,點點頭:
“火候差不多了,正臣,王林,將正汝扶起來吧。”
徐雲聞言連忙走到王越身後,協助著王稟將王越扶正,雙手沒有觸及任何傷口。
老蘇則緩緩攪動湯碗,一勺一勺的將藥物送到了王越嘴裡。
此時的王越還沒有完全喪失意識,因此喝藥的過程倒是沒遇到多少麻煩。
小半刻鐘不到。
湯藥便儘數灌進了王越胃裡。
隨後老蘇示意徐雲等人將王越放平,悠長的歎了口氣:
“正汝能否撐過去,就看這副藥的了。
若是三個時辰內高燒能退,正汝尚且有救,若是高燒不退......”
老蘇的後半句話並沒有說完,但在場的眾人都不是傻子,自然都聽得懂這番話的意思。
一旁的徐雲見狀則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說話,決心先看看老蘇這副藥的效果。
一刻鐘....
兩刻鐘.....
一個時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仿佛像是在進行著倒計時。
三個時辰後。
屋內的氛圍低沉到了極致:
眼下王越服藥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但體溫非但沒有下降,反而升高了不少。
“大兄...大兄...”
也不知是不是受發燒的影響,王越的意識愈發的模糊起來。
隻見他舞動著雙手,口中不停嗬嗬道:
“殺賊...還我燕雲...大兄....殺賊...”
王稟見狀,再也維持不住先前的冷靜。
隻見這個冷麵漢子一步竄到床邊,緊緊握住了弟弟的手,雙目赤紅:
“正汝!”
一旁的老蘇見狀,悵然的歎了口氣,
雙目禁閉,苦澀的望向天空。
就在他準備招來謝老都管囑咐些事時,忽然聽見徐雲說道:
“老爺,中侯的傷勢.....小人或許有些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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