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有些類似正常曆史中的小麥——位列潘院士和趙政國之下,其他人之上,穩居第三。
況且退一步來說。
即便徐雲真的是孤點粒子的發現者,想要以此獲得諾獎也沒看上去那麼簡單。
依舊是以上麵的幾個諾獎得主為例。
希格斯的貢獻是提出了希格斯勢和希格斯場,描述了希格斯粒子的耦合作用。
湯川秀樹也計算出了湯川勢——這是核力的靈魂。
更具代表性的則是馬丁·佩爾。
他在發現τ子後,直到1995年弗雷德裡克·萊因斯計算出了中微子的預期通量,才被共同提名了諾獎。
也就是孤點粒子肯定是個諾獎級的概念,但徐雲的貢獻遠遠達不到單獨獲獎的高度。
一個新粒子想要獲得諾獎,不是說你發現它就行了,而是要提出更深入的模型或者研究報告。
理論上來說。
除非你發現了引力子,否則任何微粒都做不到單靠‘發現’就能獲得諾獎。
而現在的徐雲你即便給他合適的設備條件,他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也就是通俗的能力有限。
如今他的能力就是百人A級彆,上頭還有千人和院士呢,遠遠沒有達到諾獎的高度。
作為一個強迫症青年,他其實更期望自己能夠靠著真才實學得到那個榮譽。
就像上輩子寫一樣。
上輩子徐雲的兩本作品都卡在了9000均訂,其實自己氪金一個黃金盟得到一萬多月票獲得榜單曝光,估摸著沒多久就能衝上萬訂——這種操作美其名曰運營。
但徐雲並不願意這樣做,他總覺得這些東西有些虛。
明明沒有能力站到那裡,卻靠著其他方式與其他真神並肩,即便是自己心理也不會怎麼舒坦。
嗯,和萬訂女裝啥的無關。
怎麼說呢......
矯情往上,風骨未滿吧。
除此以外,徐雲的年齡也是個大問題。
曆史上最年輕的諾獎得主叫馬拉拉·優素福·紮伊,得獎的時候才17歲,但他獲得的是和平獎——這玩意兒有多水就不需要介紹了。
物理學獎的最年輕得主叫勞倫斯·布拉格,他得獎的時候和徐雲現在的年紀一樣,也是25歲。
但他獲獎的時間是在1915年,整整一百零七年之前......
近30年來。
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最低年齡為41歲,平均年齡54.5歲。
在這種基礎上。
再考慮到徐雲本就不上不下的貢獻,評審組那邊大概率不會讓他通過提名。
至於如果他真的過了審核.....
那麼可以預見的是,到時候必然有大量的質疑、抨擊撲麵而來。
這是徐雲不願意看到的情況,因為這對趙政國和潘院士很不公平。
趙政國如今奔70去了,他一力推動了國家高能物理的建設,97年的時候擔任過BES負責人,2008年雪災的時候毅然婉拒了海對麵的高額待遇,回國搞起了粒子科研。
一身功勳赫赫,卻又節儉異常。
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獎的時候還穿著一件80塊錢的白襯衫,出門隻做二等座,手表還是06年一個學生送給他的雜牌表。
與這份節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趙政國如今每年把收入的50%拿去做了慈善——他在黔南供養了三所希望小學。
作為一個不需要愛心人設,也不需要慈善去減稅的科學家,趙政國的做法沒有一絲一毫炒作的嫌疑。
潘院士的年齡雖然要年輕一點,量子加密通訊這個方向也極具前景。
但不久前隨著及Anton Zeilinger獲得了諾獎,在為量子力學證明的同時,也堵上了潘院士獲得諾獎的可能——因為Anton Zeilinger正是潘院士的導師,二者做的是一個方向的研究。
隻是Anton Zeilinger做的是“道生一”,也就是單光子的量子隱形傳態。
潘院士做的則是“一生二”,即將單光子擴展到多光子。
雖然目前潘院士已經突破到了十五光子,但貢獻依舊不如Anton Zeilinger1997年從無到有的突破。
而按照諾獎慣例,很少會把獎項發給同個方向的成果。
除非潘院士真的搞出了量子隱形傳態,達到了“三生萬物”的境界。
否則他這輩子基本上很難有機會得到諾獎。
而眼下的孤點粒子,卻是一個絕佳的評獎機會。
和這兩位大佬比起來。
如果在提名者裡加上了一個徐雲,屆時外界必然會出現大量的風涼話和議論聲。
保不齊啥‘太子’之類的帽子就會扣到徐雲身上,給原本值得慶賀的事兒籠罩上一層陰霾。
當初科大在輿情事件中做出了‘舉科大之力’的承諾,這份恩情徐雲從未忘卻。
所以無論是出於對兩位大佬的憧憬,還是出於對科大報恩的想法,他都不願意見到那些言論的出現。
當然了。
如果換做其他人,估摸著也不會考慮太多,畢竟這可能是此生僅有的機會。
但徐雲卻不一樣。
有光環在身的他,先天性的就站在了另一個高度上。
他今後獲得諾獎的機會注定不會少,既然如此,完全沒必要為了一個所謂的名頭去硬蹭榮譽。
他不是愛豆,需要的不是曝光和頭銜,而是知識。
這是他在小牛,在老蘇,在小麥,在高斯黎曼身上學到的一種自我認知。
當然了。
今後如果有正當獲得諾獎的機會,徐雲肯定不會客氣就是了。
......
俗話說得好。
知徒莫若師。
看著徐雲認真的表情,潘院士臉上原先凝重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柔和了起來。
其實在徐雲和陸朝陽抵達之前,他就與趙政國聊過徐雲位次的事兒。
實話實說。
在科研生活中,他和趙政國都不是那種特彆虛名的人。
例如此前的十二光子糾纏和祖衝之超算,潘院士都帶上了陸朝陽和其他幾位學生的名字,甚至還列為了共作。
趙政國也一樣。
今年4月份的nature子刊,他連通訊作者的名頭都沒要,直接把功勞全給了自己的弟子。
所以從始至終,他們都沒要貪圖徐雲名分的念頭。
但另一方麵。
正如此前提到的那樣,徐雲的貢獻確實有些尷尬。
尤其是在他才25歲的情況下,想要獲得提名的概率很低很低——因為諾獎也不是科大自己開的,評審團要考慮很多方麵的事兒。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
潘院士他其實很擔心徐雲會陷入某個極端的狀態。
也就是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評獎露麵,啥都聽不進去,甚至有可能最後鬨得不歡而散——這種例子可不是沒發生過。
但如今看來......
徐雲的心態,要比他和趙政國所想的穩重的多。
想到這裡。
潘院士不由輕呼出一口氣,與趙政國對視了一眼,同時輕輕點了點頭。
科大曆來都是一所很有溫度的學校,從來不會讓讓學生去為老師、去為科大做出‘犧牲’。
雖然他們很難給到徐雲某些頭銜上的榮譽,但卻可以從其他方麵進行補償。
當然了。
這個補償的力度,還是要取決於另一件事:
那就是......
孤點粒子到底是不是符合標準的暗物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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